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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的新任可汗,阿史那他钵面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牙关紧咬。
汗帐內气氛凝滯如铁,侍从连大气都不敢喘。
案前跪伏著他的儿子庵逻,头深深埋在地毯里。
搜捕之网撒出去多日,回报雪片般飞来,却没有一条能確定那该死侄子的確刃行踪。
这让他心中的焦躁与怒火如同泼了油的乾柴。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急步入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钵猛地抬眼,瞳孔中寒光大盛:“你说什么那人是在——”
他瞥向下方跪著的庵逻。
“——庵逻的帐中消失”
庵逻的身体剧烈一颤,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
在父亲那冰冷锐利的目光逼视下,他终於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发颤:“父干——我——我当时——”
“妇人之仁!”他钵的暴怒如同雷霆炸响,隨手抄起案上一柄镶嵌宝石的金首狠狠砸在庵逻眼前的地毯上。
他猛然站起,指著庵逻,气得鬚髮皆张:“逆子!你坏我大事!这孽障一旦肖失,將成我心腹大患!你可知”
庵逻深深伏地,不敢言语。
帐內死寂,只有他钵粗重的喘息声。
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盯著地上颤抖的长子,终究血脉亲情压过了盛怒。
“滚!滚出去!”他钵指著帐门,言辞严厉,“自今日起,滚回你自己的毡长,闭门思过三个月!无我命令,半步不得外出!”
庵逻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停留,仓惶行礼后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他知道,这已经是父汗网开一面、念及骨肉亲情的最严厉惩罚。
就在这时,帐外又一名亲卫快步进帐:“稟可汗!齐使已抵王庭外,携国书求见!”
正为儿子、侄子之事恼恨的他钵心念猛地一动。
“齐国使者”他钵浓眉紧皱,刚刚经歷过长子背叛般的失误,对这南边的吏者,他本能的警觉与好奇交织,“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此时”
他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带上来!”
北周,长安皇宫。
宇文邕负手立於殿中,眉间微锁,正看著一封来自玉壁城的密报。
其中內容颇为诡异:齐主莫名接见了突厥派来的使者,不知商议何事:隨后不久,齐主也地主动向王庭新继位的他钵可汗派出使者。
两方使者往来穿梭,时间点咬得如此之紧,透著一种无声的默契。
这份默契却令人生疑、不安。
此时,俟斤可汗之死的讯息早已传至周地,他的皇后为俟斤之女,闻讯號陶大哭,几近晕死过去。
这让宇文邕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思索片刻,召来了京兆尹宇文神举。
“爱卿且看此事,”宇文邕將密报递过,“齐与突厥之间,近期行跡诡异,以有玄机。依卿看,其意为何”
宇文神举接过密报,仔细看完,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思索片刻,拱手道:“陛下,目前种种跡象,散如乱麻,信息著实太少,只窥得些片段往来。臣愚钝,实难据此推断。”
他稍作停顿,话锋变得凝重:“然臣以为,此事背后,恐有更深隱忧。臣斗但提请陛下,当需思虑一事—人亡政息!”
宇文邕目光一凝:“人亡政息”
宇文神举沉声道:“正是。陛下励精图治,志在一统。然人存政举,人亡改息”,自古皆然。俟斤身死,其女虽为我周国皇后,然草原之诸,已换新人。”
“他钵非俟斤,其心意如何是否会继续与我大周结好齐主年龄虽幼,已灵梟雄之姿,手腕凌厉,他是否正借突厥汗位更迭之际,施展奇谋,欲结新!子”
他深深一揖:“臣言僭越,然此虑不可不察。须防齐人拉拢他钵,扭转突厥於我周国之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