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歪歪扭扭地撑着。
人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男人吹牛打屁的嚷嚷声。
“……他娘的,算那顾家三小子走运!要不是老子那天喝多了酒,脚下发软,就凭他们三块木头疙瘩,还能伤到老子一根汗毛?”
院子里,王二癞子一只胳膊用布条吊在胸前,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狐朋狗友吹嘘。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偏要作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豪迈样。
对面,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灌了口劣酒,咂咂嘴:“二哥,你这伤得可不轻啊。那顾家三兄弟,真有这么厉害?”
“屁!”王二癞子梗着脖子,脸都涨红了,“老子那是让着他们!顾老实那老东西在旁边哭哭啼啼,我总得给他几分薄面不是?下次再让我碰上,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正吹得起劲,院门那儿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院子里的嘈杂。
王二癞子吹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扭头看去,当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个纤瘦身影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酒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关……关门!快关门!”他连滚带爬地从板凳上摔下来,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就想往屋里钻。
那个朋友都看傻了。
“二哥,你这是咋了?”麻子脸男人奇怪地探头往外看,“不就是顾家那个捡来的野丫头片子吗?又不是那三兄弟,你怕个球啊?”
王二癞子却已经拉着他进了屋。
就在两人手忙脚乱关屋门的时候,阿禾已经走进了院子,她步子不快,却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王二癞子的心尖上。
“你……你来干什么!”王二癞子背靠着门板,色厉内荏地吼道,“人都被你们打了,还想怎样?想杀人灭口不成!”
阿禾站定在院中,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浅浅的笑意,像是没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声音清脆悦耳:“二舅,你别怕,我今天不是来打人的。”
她顿了顿,眉眼弯起:“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没什么好商量的!”王二癞子一口回绝,“这事儿没完!咱们官府见!”
“好啊。”阿禾的笑容更深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官府见的事。”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屋里两个人耳朵里:
“我问过了,官府规定的最高利钱是月息三分,而且律法有定,利息总额不得超过本金。你借给我们的十两银子,按规矩,三年连本带利最多也就是二十两。你要一百两,这叫讹诈,到了公堂上,官府是不会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