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李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自己也愣住了,手掌上传来被坚硬面具反震的痛麻感,让他癫狂的脑子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他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又看看被打得偏过头的萧玦,呼吸变得粗重而混乱。
庭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
过了足足有五六个呼吸那么久,萧玦才缓缓地将头转了回来。
面具没有掉,甚至没有丝毫歪斜。
但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杨佑安。”
萧玦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竟直呼了皇帝的名讳。
皇帝一怔,忍不住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萧玦望了他许久,才终于轻笑一声。
“你若是为此事而来,恕我无可奉告。”
萧玦淡漠地转动轮椅,竟是打算就此离去。
“与你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他挥了挥仅存的左手。
“来人,送客。”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对帝王威严最彻底的践踏。
皇帝的肩膀抖了两抖,怒极反笑。
“送客?好……好一个送客!”
既然从前合作的种种好处都填不满这怪物的嘴,那今后也不必再喂他了!
他猛地抬起手,朝着府门的方向,重重挥下。
一声尖锐的鸣镝划破长空。
下一刻,沉重的脚步声如惊雷般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身着黑甲、手持利刃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整个安乐郡主府围得水泄不通。
冰冷的刀锋在昏暗天光下闪着森然的寒芒,齐齐对准了庭院中央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之人。
萧玦的轮椅停住了。
他缓缓回头,看向那个站在禁军之前、面容狰狞如恶鬼的帝王,黑沉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冷峭的杀意。
“我和我的手下为陛下卖命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竟然就此赶尽杀绝么?”
“苦劳?”皇帝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干涩又刺耳,“你最大的罪过,就是把他从朕的身边夺走!”
他眼中再无半分帝王的清明,只剩下被烈火烧灼过的疯狂。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他在哪儿?!”
萧玦看着他,那张铁面具下的唇角,似乎还挂着那抹未及收起的、嘲弄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
回答他的,是轮椅机括发出的轻微“咔”的一声。
下一瞬,萧玦的身体连带轮椅,如离弦之箭般暴起,仅存的左手化作利爪,直取皇帝的咽喉!
他竟是要挟持天子!
这一切快如电光石火!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躬身侍立、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李顺,动了。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便挡在了皇帝身前。
那张总是堆着谦卑笑意的脸此刻毫无表情,浑浊的老眼迸射出毒蛇般的精光。
他那只常年揣在袖中的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并拢成刀,迎上了萧玦的爪风。
“砰!”
一声闷响,是血肉与筋骨的硬撼。
萧玦闷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力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回地上。
那张奇特的木椅向后滑出数尺,撞在廊柱上才停下。
他仅存的左手无力地垂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李顺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恼人的蚊蝇。
他缓缓将手收回袖中,重新躬下身子,又变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