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出,这些都是跟自己同一年段的熟面孔;但都不是他班上的。
他们有男有女,把狭小的杂物间挤得满满当当——铁门开启时,混合著汗味、潮气与霉味的热浪从杂物间里扑面而来。
里头没开灯,每张脸都若隱若现;有些人揣著手电筒、光柱照亮蓬蓬的灰尘:
“新人!是三班的;艾喜带新人来了。”
“哦,三班的那个帅哥。”
“太好了,我在食堂见过他;雨衣很靚仔啊。”
如果是窃窃私语,那么在这个杂物间里、明显毫无私密性可言——
兜兜理解为他们正以靦腆些的方式表达讚美:这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因为靠得太紧、加上手电摇晃的灯光,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某种多头多身的杂交怪物;给夸奖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气氛。
交头接耳持续了会;同学们都缩在其中,没有从罐头房里走出来的打算。
艾喜拍了拍兜兜的肩膀,和他一起挤进这间罐头似的小房间里。
进来之后,那股油漆混著老鼠屎的气味更重了--真不知道这些同学怎么能受得了。
有人蜷起胳膊,挤出一点空间,向兜兜伸出手;但他的脑袋,则完全被淹没在其他一丛丛的躯干和肩膀后头:
“欢迎你,非常欢迎你!同学。”
兜兜在那只因闷热而满是汗液的手掌上搭了搭,又重新收了回去:
“这是什么俱乐部吗要不要交会费”
低低的鬨笑蔓延开来--
“他好有幽默感!”
“早知道之前就找他搭话了,我还以为他是女生。”
“等等不用紧张,我们怎么做.你跟著做就好。”
兜兜收回手,配合地发出几下乾笑:
【大家都好热情,就是有点尷尬。】
咚!
艾喜猛地拉上门--铁门在他们身后再次闔紧,斩断了正午的光线:
“都安静点!还有半小时午休点名,快点开始吧。”
她声音冷冰冰的,在杂物间里鼓起一阵小小回声--交头接耳带来的低低嗡鸣消失了。
杂物间陷入近乎无光的幽暗里,兜兜把眼睛扫过一张张面孔、细细点数著人数:
加上自己和艾喜,总共有十七个学生挤在这里。
“三、二、一举手!”
角落里有个声音喊道:所有人齐刷刷地抬起双臂——其中包括兜兜,当他看见艾喜肩背的肌肉绷起时、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搭在一起,手掌互相碰触。
他们像是用手臂搭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柴堆。
站在中间的同学垂直朝上伸著双手、越靠外的则角度越倾斜;呼吸冒出的热汽蒸腾著,杂物间里更加闷热了。
“开始!一起喊!”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个站在边缘的小个子女生,兜兜能看见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在高亢的吼叫声里几乎要突出来、掉到地上:
“我们是——芋头王的朋友!”
有些零星的咆哮则慢了一拍,声嘶力竭:
“芋头王的朋友!”
兜兜混在其中,有些尷尬:
“啊”
眾人的呼號难解其意,但激情程度堪比运动会入场;一声过后便陷入静寂。
等了会儿,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无人开口说话,只有大家此起彼伏的喘息:
吱吱!
兜兜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杂物间角落的老鼠被惊动、正沿著墙缝奔跑
只是老鼠跑到一半,便忽地消失不见。
【誒】
兜兜本想抬起手,把突兀失踪的老鼠指给艾喜看:
可杂物间似乎更热了。
热到空气变得扭曲,墙壁开始融化;水泥一滴一滴地滑下。
这並非是个比喻--兜兜能看见灰白色的水珠愈发多了;直到连成小股小股的细流,滑进墙缝。
周围那些拥挤的身影,也在蒸腾中变得模糊;兜兜把手举到脸前,却怎么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