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点着说道:“元驭兄却还不太明白啊”
说完这番话,他悠悠然将一杯茶水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看起来跟徐阶一样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锡爵给整懵了,他扭头看向徐阶疑惑着说道。
“徐公、元美兄,你们这是何意”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徐阶悠悠然说了一句《大学》里头的句子,接着抬眼看向王锡爵说道。
“元驭你这一肚子才华,却忘了圣贤书里头的道理么”
这会儿,王锡爵终于品味出徐阶的意思了,他瞪大眼睛颇为震惊地说道。
“徐公还留有后手”
“哼。”
说到这个,徐阶冷哼了一声说道。
“老夫若是不多做一手安排,难道等着尔等被那张士元耍得团团转么”
“这”王锡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也有着一丝欣喜,“徐公可否明言,安排到底是什么,也能让我等安心几分。”
徐阶倚靠在太师椅上,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应天府乃是陪都,世人惯称之为南京,南京一地本设一府,掌管府内大小民政、司法、赋税、治安等。
然自太祖以来,为统辖江南诸地,多有设立巡抚一职,初时乃是临时设立,后却成了常设一职。
巡抚衙门一设,设应天府尹却也形同虚设.”
王世贞顿时一喜,连忙拱拱手说道。
“学生却是忘记了,这应天府之中还有一名刚正不阿的孙叔孝啊!”
时任应天府尹乃是孙丕扬,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曾任职过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他非是江南之人,可对于张居正的行径素来是看不惯的。
如若不是多次顶撞,以他的资历,又怎会到南京一地来
可几年前张居正信手一道调令,却为如今埋下了隐患。
孙丕扬素有清廉之名,在南京任职断然没有更换的道理。
张居正也非是一手遮天,他安排一个殷正茂和海瑞,已然是顶着众矢之的,难道还能将应天上下换一个遍不成
这倒是跟他自己设立的考成法相违背了。
王锡爵眼中也绽放出神采来,瞪大眼睛说道。
“徐公说通了这孙叔孝”
“说不通。”徐阶连连摇头说道。“可他乃是个嫉恶如仇之人,眼见着张士元此子离经叛道,蛊惑圣上,还将江南搅动得天翻地覆,如何能够坐视不理老夫先前与他有些交情,稍稍提点自然能成我等破局之道!”
王世贞则是笑着说道:“应天乃是江南咽喉所在,也正是那织造局与西山钱庄咽喉所在,殷养实与海刚锋想要行事,断然是绕不开的。
此借刀杀人之法也!”
“府尊!此事仍需要三思而后行,若将此文章发自那《京畿日报》之上,府尊将成为众矢之的,江南也将再次动荡。”
应天知府衙门中,应天府同知苦口婆心地劝说,唯恐这孙丕扬将天给捅开了。
时任应天知府的孙丕扬,眉毛倒竖起来,他面目方正,却显得有些粗犷,厉声说道。
“道松兄,尔若还将我孙丕扬看作好友,便莫要再提此事,我意已决,定然要天下人知晓其中真相缘由!”
这应天府同知李道松乃是孙丕扬同乡,二人在江南之地相互照应,李道松自然生怕对方惹来祸端,不依不饶地劝说道。
“便是因为那一封信,此信是何人送来的乃是那辞官回家的王元驭、王元美,还是那蛰伏江南的徐阁老”
李道松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此乃是他们与朝廷之争端,府尊何故参与其中却不怕为人所利用么”
孙丕扬则是挺直了腰板,一幅决绝的模样,看向好友说道。
“信件内容牵扯众多,我不便与你知道,否则便是让你惹祸上身。
道松兄只需知道,这江南糜烂不堪,盖因那京城宵小之辈,蛊惑君上行商贾之事,而今更加是离经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