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一顿臭骂。
好半天之后,张允修这才悠悠然说道:“徐公满脑子想着都是谋求利益,可到头来却做了最大亏损的选择。”
如果江南士族肯合作的话,张允修也并非是要赶尽杀绝,毕竟从封建过渡到资本,同样也是一种进步。
可江南士族肯合作,本身就是一种违背常理的事情,眼看着利益从手中溜走,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就只能被打倒。
安神定志丸的药效似乎已然到达了极限,徐阶在床榻上一直喘着粗气,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难道汝之政令,便是完美无缺的么”
张允修也是起身,呼出一口气说道。
“徐公还是没懂,天底下便没有完美无缺之政令、改革,只要是政令就必然有缺,关键的乃是比之从前更好,能够时刻查漏补缺。”
“你”
徐阶憋红了脸,还想要辩驳,可他的身体已然不容许了。
“嗳”
张允修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有那么一些悲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巾,在徐阶面前小心翼翼摊开,露出里头犹如人参须一般的根茎。
面对徐阶颇为疑惑的眼神,张允修笑着解释说道。
“此物名为红薯,乃是自海外传来之粮种,小子托人在广东、福建一带四处寻访,终于是寻到培育这粮种的人家。
西山将培育人请到了京师,想来明年开春,便可见证这亩产四十石的天赐粮种。
以徐公之才智,理应想明白若是粮种出世,我大明将发生何等翻天覆地之变化
江南士族难道还要抱残守缺不成”
“一派.”徐阶完全不肯相信,嘴里支支吾吾地说话。
张允修倒也懒得继续解释,将那红薯根须重新包好,直接塞入了徐阶手心中。
他面露微笑地说道。
“不知徐公是否有机会见证,这红薯根须便是留个念想,以便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啊”
说完这番话,张允修不顾床榻上瞪着眼睛的徐阶,便拱手告辞离开。
出了房门,李时珍和徐瑛分列左右,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二人显然将里头的对话听得真切。
徐瑛显然被激怒了,怒然朝着张允修说道:“张掌卫事真觉得便是高枕无忧了!你逆势而为,终是为天下人所唾弃,真以为自己智谋无双了么”
张允修嗤笑着说道:“徐侍郎好大的口气,今日之事难道还看得不明白么”
他不理会对方的无能狂怒,扭头朝着李时珍说道。
“东壁先生,徐公这身子如何”
李时珍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曾问诊把脉,实在是难以决断,不过”
他一阵迟疑。
“徐先生若是日常服用悍药损伤脾胃,加之急火攻心,身子老迈,看面相恐怕.”
李时珍欲言又止的样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允修则是呼出一口气:“徐公也是不易,明日再派些医馆大夫前来,为徐公好好调养一番身子,徐公若是走了,那将是我大明莫大的损失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离去,听得徐瑛眉头直突突,他怒不可遏地说道。
“张士元!莫要在此假惺惺!我徐家自会寻访名医,为吾父医治。”
张允修无奈摇摇头:“那便恭祝徐公药到病除了。”
说起来,这全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夫几乎都跟仁民医馆有关系,张允修不知对方要去何处寻觅名医。
他这种轻蔑的态度,着实激怒了徐瑛,对着二人背影恶狠狠地说道。
“张士元!你莫非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不成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哦”张允修笑了笑得很开心,“徐侍郎看来还有妙计”
此刻,屋内又发出敲击床板的声音,显然徐阶听到了双方交谈的内容。
徐瑛朝着屋内拱拱手说道:“爹爹,如今大势已定,说予他听也无所谓。”
他扬起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