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刘铁锤手里攥着一块黑黝黝的生铁,气得胡子乱颤,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喷了陈越一脸:“陈大人!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手艺!这种成分都没调匀的脆铁,您让我打精密模具?这玩意儿一冲就裂,您是想让我刘铁锤的招牌砸在这儿吗?我告诉您,就算是王爷来了,我也这个话!”
陈越抹了一把脸,也不生气,反而苦笑道:“刘师傅,消消气。这不是还没到位嘛。这是工部库房里翻出来的陈年旧货,您先拿来练练手,调试一下机器的尺寸。好钢已经在路上了,赵王爷亲自去催的!那是从兵仗局调来的百炼钢!”
“练手也不行!”刘铁锤是个死脑筋,把铁块往案板上一扔,“匠人之手,点石成金是不假,但也得有点像样的石头啊!给我换!必须要那种经过三次折叠锻打的精铁!不然这活儿我没法干!您那个什么‘曲轴连杆’,受力大得很,这脆铁撑不过三圈!”
这边刘铁锤还在咆哮,那边张鬼手已经对着陈越画的“脚踏式植毛机”草图入了魔。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墨斗和一把木尺,周围全是刨花,嘴里念念有词:“连杆长度三寸二……曲轴回转半径一寸半……若是要省力,这踏板的支点得往后移两分……妙啊!真是妙!把脚劲变成冲劲,这比诸葛亮的连弩还精巧!只是这飞轮……”
他猛地抬头,双眼放光地盯着陈越,像是饿狼看到了肉:“大人!这图纸上的‘飞轮’是何物?可是为了蓄力?”
“张师傅果然是行家!”陈越竖起大拇指,“正是蓄力!有了它,这机器转起来才稳,惯性带动下,不会一脚深一脚浅,卡了壳。”
“惯性……惯性……”张鬼手喃喃自语,仿佛参透了什么天机,抓起锯子就往木头上招呼,“我得把这个轮子加重!外圈包铁皮!”
而角落里的孙配方,正对着一盆猪鬃发愁。他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放在舌尖尝了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一脸嫌弃。
“这去味还是不够彻底。大人,您这石灰水的配比太糙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孙配方摇着头,“猪鬃性燥,且油脂深藏在毛发的“根骨”里。得用温水,还得加几味‘去腥草’和‘香白芷’煮过,控制在稍高的温度——也就是手伸进去烫但不脱皮的感觉,煮半个时辰。最后用冷泉水激一下,才能完全去味,变得既光亮又无味。现在的这个……还有股土腥气,贵人们鼻子灵,一闻就得扔。”
看着这三位一个比一个较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的大爷,陈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才是顶级的技术团队啊!要是都跟工部那些混日子的官僚一样给啥用啥,那这“洁齿刷”也别想做成精品了。
“换!都换!”陈越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铁要最好的,木头要最硬的,药材要最新鲜的!咱们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大明朝的‘爱马仕’!钱不够我去找王爷要,人不够我去找牙行买,只要你们能把东西做出来!”
“得嘞!”三人齐声应和,那股子精气神,比刚才砸墙的声音还要响亮。
……
两日后,工坊内院。夕阳西下,将院子里的杂草染成了一片金黄。
赵王府的长史王得禄拿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正在跟陈越核对人员。当翻到那一家新进的杂役时,王得禄的手指突然停住了,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