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桤在断云岭东侧山脉跋涉的第十五天,脚掌终于踏上了一片相对柔软的地面。
那是一条干涸的河谷,河床被常年的流水冲刷得平整,铺满了鹅蛋大小的鹅卵石,石面光滑如玉,泛着被岁月打磨后的温润光泽。
河谷两侧是近十丈高的陡峭岩壁,岩壁上布满深褐色的风蚀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几丛耐旱的沙棘草从石缝中钻出来,枝条上挂着细小的橙红色浆果。
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尖刺,既能遮挡远处的视线,又能在绝境中提供少量可食用的果实,成了这片荒芜山脉里难得的 “生机”。
这里离镇北关要塞已有八十余里,连荒漠特有的烈风都变得稀薄,只有偶尔掠过的山风卷起谷底的碎石。
在空旷的河谷中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谁在远处轻轻翻动书页,短暂打破这片死寂后,又很快归于平静。
聂桤靠在一块半人高的青灰色鹅卵石上,石头被日晒得带着暖意,刚好驱散了山风带来的凉意。
目光无意间扫过河谷深处,却被一堆黑黢黢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具魔兽的尸体,蜷缩在几块鹅卵石之间,体型约莫半人高,轮廓像狐狸。
原本该是灰褐色的皮毛此刻却焦黑如炭,表面还泛着诡异的黑紫色光泽,像是被泼过熔化的沥青,连周围的鹅卵石都被染上了淡淡的黑痕。
“是风蚀狐。”
聂桤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他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踩着鹅卵石缓缓走向尸体。
风蚀狐是断云岭常见的六阶魔兽,行动敏捷得像一阵风,以地穴鼠、蜥蜴等小型生物为食,凭借速度在山脉中少有天敌,极少会被其他魔兽杀死,更不会死得如此凄惨。
他蹲下身,月杖的顶端轻轻挑起尸体的皮毛。
焦脆的皮毛一碰就碎,露出底下早已不成形的皮下组织,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黑褐色糊状,连原本坚硬的肋骨都泛着黑芒。
用月杖尖轻轻一碰,便 “咔嚓” 一声碎裂成渣,粉末中还冒着微弱的黑烟,散发出刺鼻的腐朽气息。
“腐蚀程度比第七天遇到的石肤蜥重多了。”
聂桤的脸色沉了下来,指尖悬在尸体上方,木系魔力小心翼翼地探出去。
即便尸体已经死亡三天,黑魔法的气息依旧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黏在残骸上久久不散,这说明污染源离这里不远,且污染强度远超他的预期。
他站起身,将木系魔力顺着河谷的走向扩散开来,覆盖范围扩大到五十丈。
除了远处几只受惊逃窜的地穴鼠,没有其他魔兽的气息,却在河谷北侧的岩壁后方,捕捉到一丝微弱却清晰的人类气息。
“是人?”
聂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识握住月杖的木纹。
断云岭八十里外已是帝国防御的 “盲区”,除了他这样的探查者,谁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立刻矮下身,躲到一块巨大的鹅卵石后,身体紧紧贴住冰凉的石面,同时催动胸口的银月守护。
淡银色的屏障瞬间收紧,将他的气息与周围的岩石、沙棘草彻底融合,连呼吸都压到最浅,每一次吸气都只敢吸入小半口,生怕胸腔的起伏引来注意。
木系魔力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向北侧岩壁。
那气息很淡,却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感,是甲胄摩擦的味道,而且不止一人,至少有五道气息,正沿着岩壁下的山道缓慢移动,步伐沉稳,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战士。
“是镇北关要塞的巡逻队?”
聂桤皱紧眉头,心里满是疑惑按帝国的防御章程,要塞巡逻队的范围最多覆盖周边五十里,八十里外的区域早已被列为 “无人区”。
除非…… 要塞也察觉到了黑魔法的异常,才特意扩大了巡逻范围。
他悄悄从鹅卵石的缝隙中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北侧岩壁望去。
五道银甲身影正从山道拐角处走出来,阳光洒在甲胄上,反射出冷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