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心电监护仪,这里俨然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苏欣躺在主卧的病床上,雪白的被单衬得她脸色更加惨白。小敏坐在床边,不时用棉签沾水湿润她干裂的嘴唇。客厅里,易景宸深陷在沙发中,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蒂。
午夜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当卧室传来小敏惊喜的低呼时,他掐灭第九支烟,却没有立即起身。
\"苏小姐,您终于醒了!\"小敏小心翼翼地扶起苏欣,将吸管杯递到她唇边,\"喝点水吧。\"
苏欣机械地吞咽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直到小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她才迟钝地转动眼珠。
\"先生。\"小敏慌忙站起身。
易景宸站在门口,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没有看小敏,只是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门扉轻轻闭合,苏欣一动不动,目光仍旧凝望着视线上方。易景宸缓步来到床边,垂眼注视着床上的人……她瘦得惊人,病号服宽大的领口露出嶙峋的锁骨,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就像一支被折断的百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里面几不可察的紧绷。
苏欣的睫毛颤了颤,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失控。”
苏欣的回答轻得像一缕烟尘,连日来几次病倒,将她折磨得遍体鳞伤。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眸色愈渐深沉,带着某种危险的探究。
“你是故意激怒她的?”
这句话终于让苏欣有了反应。她缓缓转动眼珠,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笑容脆弱得让人心惊。
“易景宸,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心疼她?”
男人狭长的眼尾微敛,深潭般的瞳孔骤然翻涌着暗潮,喉间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我在意的……是那个孩子。”
苏欣死寂的眼眸,终于泛起涟漪。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盛满迷茫,却无法解读其中的含义。
她轻轻开口,“孩子已经没了,你可以安心了。”
男人突然俯身,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刺穿她,“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擅自决定瞒着我?”
苏欣被他拽得生疼,终于明白过来,他已经知道真相。她倔强地仰着脸,苍白的唇微微发抖,在他盛怒的目光下,反而生出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告诉你又能怎样?被你怀疑居心叵测?让你恼羞成怒,像处理一个错误一样,处理掉它吗?”
易景宸眸色瞬间结了冰,指节收紧。
“你早就知道孩子是我的。”
“是,我知道。”苏欣眼眶通红,声音却异常平静,“可我也知道,你根本不会留下他。”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猛地将她拉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眼底翻涌着暴怒和某种更深的情绪,“三个月,那孩子已经成型了!”
苏欣笑了,笑得凄凉。
“易景宸,你扪心自问,就算早知道孩子是你的,你会让他活下来吗?”
空气骤然凝固。
易景宸呼吸一滞,竟一时语塞。
趁着他失神的瞬间,苏欣挣脱了他的手,无力地瘫倒在枕头上,眼泪终于滚落。
“你看,连你自己都答不上来。”
易景宸的下颌绷得近乎扭曲,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即便不要他活,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你瞒着我,就该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