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江又在内网上检索了一番,翻看了几篇署名为温观潮的社论和深度报道后,愈发觉得温观潮是个人才。
文章内容不止是鞭辟入里、一针见血,能够指出问题,而且还能够提出来一些建设性的思路,显然不是那种只会歌功颂德的庸常之辈。
更难得的是,字里行间虽然鞭辟入里,但是并不偏激,格局是有的。
这情况,与安江想要寻找的那种有思考能力,又有大局观的秘书人选颇为契合。
而且,温观潮就是津沽本地人,土生土长长大,又在晨报这种消息灵通的单位工作,可想而知,对不少趣事秘辛应该都是如数家珍。
至于温观潮那段不堪的往事,还有那冲冠一怒,在安江看来,不是什么减分项,反而让他觉得这个人多了几分真实。
一个男人,遭遇妻子背叛,殴打对方,虽然方式不妥,也缺乏思考,但至少血性未泯,遭受打击后,去上级单位讨说法,也说明对组织的信任。事后被边缘化这么多年,郁郁不得志,却还能写出这么有见地的文章,可见其没有完全沉沦,内心仍有坚持和抱负!
至于和陶弘业有些交集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减分项,至少就目前来看,这位秘书长虽然对他有所保留,但整体挑不出毛病。
“这个人……或许合用,不过还是得先见见。”安江沉吟一番后,心中做出决定,便将电话拨给了陶弘业,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陶弘业立刻快步赶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谦恭笑容:“市长,您找我?”
“弘业秘书长,请坐。”安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陶弘业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关于秘书长的人选问题,我考虑了一下,有了个初步的意向,想请你帮忙协调一下。”
陶弘业立刻坐直身体,做认真倾听状:“市长您请说,我一定尽力办好。”
“我看了些近期津沽本地媒体的文章,觉得晨报一位叫温观潮的记者,文笔和见解都还不错,想先见一见,如果合适的话,就借调过来试用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安江神态平和,向陶弘业微笑询问道。
“温观潮?!”陶弘业听到这名字,明显愣了下,眼底神情有些复杂,有惊讶,有错愕,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尴尬和为难。
他万万没想到,安江千挑万选,竟然会看上这个昔日被他有所赏识,但是又被打入冷宫的记者。
“市长,这个温观潮,确实有些才气,在晨报也是数得着的笔杆子。”陶弘业沉吟之后,觉得不敢隐瞒,接着道:“不过,这位同志的性格上可能比较耿直,而且一直在报社,对政府工作的运行流程不太熟悉。做您的秘书,需要大量协调、服务型工作,要求心细如发、八面玲珑,我担心他……未必能很快适应角色的变化。万一服务不周,耽误了您的工作。”
陶弘业这番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温观潮是有才不假,可是,性格不适合当秘书,用他的话,可能有风险。
安江如何能听不出陶弘业的暗示,微微一笑,道:“有才气就好,耿直说明不世故不圆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至于政府事务的工作流程,可以学嘛,谁都不是生来就会的。再者说,是试用一段时间,不合适的话,还是要发回原籍的。
安江.都这么说了,陶弘业知道再劝下去那就是自讨没趣了,而且也对不住自己这位昔年的老友。
他和温观潮,不止是赏识,彼此之间也有朋友的关系,算是有点酸腐文人的臭味相投。
陶弘业很快便离开安江的办公室,然后将电话给温观潮拨了过去。
温观潮正好休假在家,一大早就搞了个早酒,喝的有几分微醺飘飘然,看到电话号码,不由得愣怔一下,酒意都消散了些。
自从当初的事情后,陶弘业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他了,没想到,突然把电话打来。
不过,陶弘业的电话,自然不能不接,他当即点了根烟,喂了一声,带着些醉意道:“陶工,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观潮,这一大早的你就喝酒了?”陶弘业眉头微皱,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