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
他端起粗陶碗,灌了口咸涩的椰枣茶,咂咂嘴:“行政归议会推举的‘总办’!管收税!修码头!发补给!执法归‘靖海营’!专抓闹事的海盗和偷税漏税的奸商!监察归‘清账房’!查账目!揪贪腐!三权分立!互相盯着!谁也别想一手遮天!”
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被槟榔染得暗红的牙齿:“我柳德柱就握着‘靖海营’这把刀!平时喝茶看戏!谁敢在议会掀桌子或者在码头耍横老子就让‘靖海营’请他去海底喂鱼!省心!省力!还落得个‘公正无私’的好名声!”
陈太初:“...”他默默放下粗陶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玄龟墨玉佩。
这柳德柱倒真是个人才!
把他当年随口提的“分权制衡”玩成了南洋版的“君主立宪”?!
还无师自通搞出了“议会”、“行政”、“司法”、“监察”四权分立?!
这这简直是大宋朝堂那帮老狐狸看了都要汗颜的操作!
“那马六甲如今可还太平?”陈太初声音平淡。
“太平!太平得很!”柳德柱眉飞色舞,“议会吵架归吵架!可谁也不敢掀桌子!
为啥?掀了桌子生意就黄了!大家都得喝西北风!所以吵归吵该分钱的时候一个铜板都算得清清楚楚!
码头商船排队排到外海!
税银哗啦啦流进来!比汴河的水还急!
他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就是那帮天竺阿三老想在胡椒里掺沙子!
被‘清账房’逮住几次罚得裤子都当了!现在老实多了!”
“爹爹!”阿囡忽然扯了扯陈太初衣袖,小手指着不远处沙滩上一个正撅着屁股挖沙坑的黝黑小男孩,“他他在挖什么呀?”
柳德柱顺着望去,哈哈大笑:“小郡主!那是在挖‘宝贝’!这鬼地方除了沙子就是石头!那小子是船工家的崽子!估计想挖点贝壳螃蟹打打牙祭!可惜啊这破地方连螃蟹都嫌硌牙!不肯来!”
阿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满是同情:“好可怜”
陈太初目光扫过那片荒凉的沙滩,又落回柳德柱那张因兴奋而油光发亮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马六甲这扼守东西咽喉的黄金水道竟真被这市侩又精明的商人用一套“分赃制衡”的法子玩得风生水起!
这或许就是属于商贾的大智慧?!
“王爷!”柳德柱忽然正色,搓着手,小眼睛里爆射出炽热的光芒,“您您这是要去古里港吧?
带上我!带上我柳家船队!这趟香料不卖了!全拉回吕宋!赔就赔点!
能跟着王爷走一趟那是我柳德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更是我柳家祖坟冒青烟!不!冒狼烟!冒冲天大火!”
他猛地站起,指着身后那十几艘破破烂烂在热浪中如同咸鱼般蔫头耷脑的帆船!
“您瞧!船是破了点!可结实!能跑!水手都是跟我闯过暴风角的老兄弟!水性好!胆子大!关键是听话!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他凑近一步,声音带着近乎谄媚的恳求:“王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让我再跟着您闯一回!学点真本事!回去也好震震议会那帮就知道数钱的土鳖!”
陈太初看着柳德柱那张写满渴望与市侩的老脸又扫过阿囡怀中那只正优雅地舔着爪子的波斯猫“拜火”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无奈又带着一丝暖意的弧度。
“柳家乃本王母族”他声音低沉,“何须如此作态?”他起身,玄色直裰在热风中微扬,“想跟便跟!只是”他目光扫过那堆散发着浓烈辛辣气味的胡椒筐“这趟赔本的买卖你那些议会股东怕是要掀桌子骂娘了!”
“掀桌子?!”柳德柱一拍胸脯,豪气干云!“让他们掀!掀完了老子再给他们按回去!
告诉他们这趟跟着王爷学到的东西比他们卖十年胡椒都值钱!
要是还不服”他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靖海营’的水牢还空着好几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