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掠佃户财物,弄得人心惶惶。小人多次报官,可… … 可县衙总是推诿,说是山高林密,难以剿灭,至今未见官兵前来!这… … 这日子实在难过啊!” 说着,竟抹起眼泪来。
赵佶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久居深宫,哪听得这等“盗匪横行、官府无能”之事?尤其是在他刚刚抒发完胸中豪情、自觉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之后,更觉此事大煞风景,有损盛世颜面。他那股“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旧习气又上来了,当即面色一沉,便要开口:“岂有此理!区区毛贼,地方官竟如此……”
“太上皇!” 陈太初一直在旁静听,见赵佶又要“出口成宪”,立刻上前一步,微微提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先是对赵佶恭敬一礼,然后转向那地主,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说道:“这位员外,你所言之事,若属实情,自有法度为你做主。然太上皇与陛下乃万乘之尊,岂可轻易过问此等地方琐案?你可将此事前因后果、证据证物,详细写成状纸,递交给黄山主事之司法参议官。朝廷新近有令,专设机构受理此类民间讼狱,定会有人与你对接,依律查办,还你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既阻止了赵佶的冲动干预,维护了司法独立的雏形,又给了地主一个明确的、合法的申诉渠道,滴水不漏。
那地主一愣,看看面色不豫的赵佶,又看看气度沉稳、言语凿凿的陈太初,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是,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办…”
赵佶被陈太初打断,初时有些不悦,但见陈太初处理得有条不紊,既全了自己的面子,又似乎符合那些他虽不太懂却觉得有道理的“新规矩”,那股火气也就慢慢消了,转而继续欣赏起峡谷的险峻风光来。
一场可能因太上皇一时兴起而引发的行政干预,就这样被陈太初轻描淡写地化解,导向了正在艰难构建中的新司法轨道。峡谷中风声呜咽,瀑布轰鸣,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古老土地上新旧秩序的悄然碰撞与交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