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政院”的近况。这本是他寄予厚望的新政起点,但陈太初的描述,却充满了无奈的挫败感。
“……资政院初立,规制未张。旧僚惯以章程拖延,以‘慎重’饰其推诿。欲清田亩,则曰‘恐扰民’;欲核兵额,则云‘需时日’。公文往来,空耗岁月,实权仍握于各部胥吏之手……阳奉阴违,积习难改,变法之难,难于撼山……”赵桓仿佛看到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在资政院里拱手作揖,满口“遵旨”、“尽力”,转身却将一道道改革诏令化解于无形的官场太极之中。那是一张无处不在、柔韧而强大的网,将他这个皇帝和那些锐意改革的力量,牢牢困在中央。
啪嗒!
一滴冰冷的汗珠,从赵桓的额头滑落,砸在奏报的纸张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他猛地靠回引枕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扭曲而孤独。
窗外,是汴梁城繁华的万家灯火,笙歌隐约可闻。
窗内,是一份沉甸甸的密奏,和一个被残酷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软性子的帝王。
盛世华裳之下,脓疮已然溃破。
而这刮骨疗毒的剧痛,才刚刚开始。
赵桓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