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等待周闻道的,将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祸!
好在官军急着赶回南岸,并没有精力搭理这艘交错而过的民船。
两个时辰后,大船停靠江北和州码头。
云率领本什士卒,率先跃下跳板,控制住栈桥要道。
“周东家,缘何甫离当涂,便仓促泊于此地此地是何处”
顺利靠岸,周闻道心神稍定,见提问者是痴迷匠人之学的读书人陶成道,答道:
“江北,和州。”
陶成道乃婺州人士,生平未至江北,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和州此地可有精于机巧之匠”
二人交谈间,好奇的匠人们也陆续围拢过来。一名面色焦躁的工匠按捺不住,扬声质问:
“不是说好去杭州么为何改道这和州荒僻码头!莫非有诈!”
周闻道的视线扫过商旅越发稀少的和州码头,缓缓转身,看向那匠人,冷着脸道:
“你等贪图厚赏重酬,才登上周某的船。莫非真以为我这锱铢必较的商贾,会做那赔本的善事”
云等人已经控制了码头通道,虽然只有十人,却隐约可以看到军阵配合的影子。
那匠人本就好奇商队怎会有如此雄壮的护卫,此刻猜到了什么,冷汗涔涔而下,慌忙低头。
“是在下孟浪了。”
前路凶险,周闻道深知这些匠人疑虑解,难免会生变故,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道:
“诸位,事到如今,周某也不瞒你们,天下已经大乱,江南民乱四起,很快就无我等容身之所。
但江北还有一方净土,一位雄主,正虚位以待诸位大匠施展平生所学。周某受雄主重托,延请诸位北上,绝非加害,实乃赠诸位一场泼天富贵。信与不信,且看前路!!”
众匠人面面相觑,心中疑窦丛生,但身已至此,江北人生地不熟,反抗亦是徒劳。
特别是看到云等人气势如山,心中再多惊疑,也只能强行压制,默然点头。
一路北行,商旅行人皆神色仓惶,看向陌生人的眼神充满警惕与戒备。更有些不长眼的毛贼和溃兵,在道旁林间逡巡,试图劫掠这支看似肥美的商队。
只是这些宵小尚未近身,便被云如同驱赶蚊蝇般轻易打发。
从俘虏的溃兵口中,周闻道惊闻池水大捷,石元帅竟已兵锋直指滁州!惊喜之余,又忧心全椒境内元军溃兵如蝗,恐危及商队,犹豫是否暂避锋芒,待战局明朗再决定去留。
云察觉其意,黑铁般的面庞毫无波澜,声音却沉如闷雷。
“匠人心疑未附,滞留此地,徒增变数。周东家既已到了滁水却不渡河,是不放心元帅的手段,还是嫌某手中这杆枪,不够锋利!”
周闻道心头剧震,往日只知云乃红旗营一什长,虽服其勇力,却不知其人临此乱局,竟有如此睥睨千军的胆魄与斩钉截铁的决断!感叹石元帅麾下真是藏龙卧虎,当即肃然,深施一礼,道:
“周某干大事而惜身,患得患失,远不及兄弟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惭愧!”
踏入全椒县境,果然溃兵遍地。起初三三两两,慑于商队人数和云等人的气势,尚不敢造次,但当一股约二十人的溃兵盯上商队后,情势就有了变化。
商队的财货、骡马,在这些亡命徒眼中,都是乱世翻身的本钱。
他们受过些行伍操练,懂得驱之不散退而复扰的纠缠战术,如同跗骨之蛆,越聚越多,很快就膨胀至近百之众,并推举出一名满脸横肉的悍卒为头领。
在其呼喝指挥下,溃兵如狼群般散开,开始向商队两翼迂回包抄,意图合围!
云眸中寒光爆射,知道不能再犹豫,猛地勒转马头,对麾下将士厉声喝道:
“护住商队,全速前进!这些土鸡瓦狗,交给俺料理!”
话音未落,其人就已单枪匹马,化作一道撕裂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