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安稳生活,是子孙后代截然不同的命运。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咬了咬牙,第一个走到了左边。
他作为逃户本身就是烂命一条,可他不想自己的娃,將来也像他一样,一辈子在泥里刨食。
人群一阵骚动。
隨后另一个瘸腿的汉子也走了出来,他口中喃喃道:“本就是一介贱民,哪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有了开头,便有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左边,他们拖家带口,眼神决绝。
乱世之中,自由是何其可笑的奢侈品。
能活著,能让家人活得更好,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他们当初在山寨中,过的不也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么,所以並不算排斥。
最终,超过八成的逃户,都选择了进入工坊,但也有两成逃户,选择了自由,这是他们的选择,刘靖並不干涉。
毕竟火药工坊事关重大,他要的是心甘情愿在深山中待一辈子的人,而非强迫他们,否则迟早会出事。
刘靖看著他们,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让许龟取来早已准备好的铜钱,对选择留下的人说道:“你们每人,领三贯钱。给你们三日时间,带著家人,在城里好好吃一顿,买几件新衣裳。三日之后,在刺史府集合,本官会遣人送你们进山。”
“进了山,就再也出不来了。这三日,便是你们与这红尘俗世,最后的告別。”
眾人闻言,先是一愣,隨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许多人已是泣不成声。
这位刺史大人,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选择,甚至在他们“卖身”之后,还给了他们最后的温情。
此生,为他卖命,值了!
回去的路上,刘靖也对妙夙叮嘱道,“山中工坊,一切都得靠你,安全为上,切莫逞强。”
刘靖不经意的一句叮嘱,让妙夙心头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地抬眼,恰好看到刘靖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妙夙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小声应道:“小道……知道了。”
刚回到府衙,胡三公便抱著一摞厚厚的册子,满面红光地迎了上来。
“刺史,您快看!”
胡三公將试卷放在案上,兴奋地说道。
“此次开科取士,歙州六县报名应考者竟有五百人之眾,远超下官的预期!歙州士子之心,可用!可用啊!”
“不错!”
刘靖面带笑意。
老实说,这个数字也超出他的预期。
“这是此次科举的六科试卷,请刺史过目。”胡三公说著,又將几张试卷放在堂案上。
刘靖隨手翻了翻,只见上面文章策论,皆有可观之处。
到底是在翰林院进修过的人,这水平確实厉害。
他合上试卷,看著胡三公,笑道:“有胡別驾主持,本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阅卷取士之事,便全权交由胡別驾定夺,本官只等最后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