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
他扔下肩上比命还重的粮草輜重,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如没头苍蝇般扭头就跑。
他的崩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无数与他一样的民夫,在极致的恐惧下,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扔掉一切负重,哭喊著,推搡著,向著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四散奔逃。
他们的数量是士兵的数倍,这股由恐惧驱动的洪流,反而將士兵们本就混乱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彻底不復存在。
霍郡挥舞著佩刀,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许退!稳住阵脚!后退者斩!”
他一刀砍翻了一个试图从他身边逃窜的民夫,飞溅的鲜血让他显得格外狰狞。
然而,他的威慑在山崩海啸般的溃败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先前提醒他的那军中老人,眼神空洞的望著那些铁骑,低声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时间,整片山谷彻底化为一座修罗场。
喊杀声、兵刃入肉的闷响、骨骼被马蹄踩碎的清脆断裂声、临死前的哀嚎、、黄牛受惊的哞叫以及战马奔腾的雷鸣……
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於狭长的山谷中不断迴荡、放大。
在凿穿了敌军最精锐的中军护卫后,刘靖敏锐地察觉到,敌人的指挥体系已经被彻底衝散、分割。
变成了无数个各自为战的小团体,已然是一盘散沙。
斩首的时机,到了。
斩首战术。
一直是刘靖最拿手,也是最喜欢的战术。
事实上,让他指挥数万人的大军团进行野战,他完全不行,因为根本没有那份经验。
自穿越以来,刘靖打的都是小规模的遭遇战、奇袭战。
之前在绩溪打退陶雅的守城战,真正坐镇指挥的也是庄三儿。
不过,眼下这种混乱中的精確打击,他却是越发得心应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马槊一摆,那沉重的槊杆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轻易地將两名挡路的敌兵连人带兵器一起扫飞出去。
战马再度加速,那双隱藏在冰冷麵甲后的眼睛,如翱翔於九天之上的鹰隼,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面已经开始剧烈摇晃、被一群亲卫拼死护住的“霍”字大旗!
看到那道黑色的死亡铁流无视了其他四散奔逃的溃兵,如一支精准的箭矢,径直朝著自己杀来,霍郡大惊失色。
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可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顛覆了他的认知。
尤其是为首的那名铁骑!
那简直不是人,而是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披甲杀神!
人马俱甲,只露出一双冰冷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手中那杆原本乌黑的马槊,此刻已经完全被碎肉和脑浆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挥舞,都有一蓬血雾在人群中爆开,都意味著数条生命的终结。
他距离自己,不过百步之遥!
这短短的百步,在此刻的霍郡眼中,却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是生与死的距离。
“將军快走,顶不住了!”
一名忠心耿耿的亲卫都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重甲骑兵碾碎一切的绝望。
他亲眼看到自己身边三名最勇猛的弟兄,在一个照面间,就被那尊杀神连人带马撞成了肉泥。
“走!”
霍郡没有丝毫犹豫,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一拽马韁,便要调转马头。
可此刻四周早已乱成一锅粥,他麾下的士兵在重甲骑兵带来的极致恐惧下彻底崩溃,他们不再是士兵,而是一群只想活命的野兽。
互相推搡,互相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