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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直是左宗棠在亲自牵头督办。
儘管彭刚要是愿意,把江夏县的人力榨乾,也能榨出两万上下质量还不错,忠诚有保障的兵源。
可此举於江夏县而言无疑是釜底抽薪,影响到江夏县的生產恢復与明年的赋税。
鱼和熊掌难以兼得,不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的地步,彭刚不会考虑压榨目前唯一完成土改的江夏县的人力。
“汉阳不是江夏,眼下土地清丈都未过半,想在春耕之前对汉阳全县田地完成清丈,几无可能。”左宗棠非常乾脆地摇了摇头,抬眼望著已上梢头的一轮明月。
“过了今夜,就是正月初六了,汉阳的春耕在农历二月到三月间,汉阳乡绅又不配合,几乎每个村镇都须以铁血手段,以刀兵强行推行殿下的根本之策。春耕又需时间,左某纵使有三头六臂,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春耕之前完成对汉阳田地的清分。”
汉阳清田队的成员现在每个人都被当成驴子使唤,从天明到天暗,睁眼闭眼,乃至梦中所梦之事皆为清田。
虽说清田队的成员都很年轻正是奋斗的大好年纪,可年轻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清田队成员的工作强度已经到了极限,没办法再继续上强度了。
“那便清多少分多少,春耕之前,能清分半个汉阳县便半个汉阳县吧,总比整个县撂荒好。”彭刚想了想说道。
“也好,汉阳县是產粮大县,半县所產之粮也抵得上一两个寻常县所產的粮米。”左宗棠赞同道。
“我这便去汉阳督办此事。”
“不差这一夜,先生今夜先好好休息。唐錚来信,兵工厂已成功造出两门重炮,於明日到江边试射验炮,先生明日隨我一同到汉阳凑个热闹。”彭刚说道。
彭刚已经四个多月没打清军的大型城池,这一期间也没有对清军发起过大型会战。
不打大战,自然难以缴获到清廷视为国之重器的重炮。
这四个多月来,北殿唯一的重炮来源是罗大纲在岳州考古发掘出来的三门一百七十多年前,吴周时期的千斤重炮。
从广西转战至武汉三镇的这一路,战事频繁,战爭烈度较高。
早期在广西东乡会战期间所缴获的重炮寿命陆续消耗殆尽,目下北殿重炮营所使用的重炮大多是长沙水陆洲一战缴获的重炮以及石达开或是送,或是留在巴陵的吴周大炮。
现在彭刚已经不是流寇,单纯依赖缴获,无法满足北殿对火器的庞大需求。
自从杨秀清他们那里要了部分清廷湖北军器局的工匠,彭刚便將他们编入北殿兵工厂,於汉阳龟山脚下划地圈屋,设立工坊,开始自己尝试製造重炮,以满足军需。
“那左某明日便隨殿下到汉阳凑个热闹。”左宗棠笑道。
左宗棠走后,彭刚单独召见了他的小舅萧国达,以及他家在庆丰村时的长工,平在山时期的老人韦守山。
韦守山半生当炭炉头烧炭,半生务农。
转战期间,韦守山和彭刚的二舅、五舅一样,是北殿老弱妇孺营伍的主要负责人。
“阿舅,守山叔,今年这个年过得如何”彭刚招呼萧国达、韦守山落座,垂询道。
“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过过这么好的年,以往过年是过年关,如今方是真正的过年。”韦守山兴奋地搓著手说道。
旧社会一般都是在过年前收租收印子钱。
寻常小民过年如过关槛,开开心心地过一年年节,於寻常升斗小民而言乃是奢望。
韦守山、萧国达作为平在山红莲坪时期的元老,都分到了武昌城內前街的宅院,城郊的菜地良田。
这光景,是几年前佃租几亩薄田,聊以勉强餬口度日的韦守山。祖辈以开山种蓝烧炭为生,小半辈子猪油都不曾吃过几两的萧国达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殿下召见我们,可是有差事要交代我们”萧国达直来直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