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愈紧。
渐渐地北伐军的将领们也顾得不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使用新近裹带的新人直接参战。
林凤祥的目光瞥过队伍里的广西老兄弟,连老兄弟的面部都被冻得皮肤开裂,面有菜色。
林凤祥鼻子一酸,他现在能为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做的,只有提供一顿战前的饱餐。
饭毕,林凤祥引兵攻城。
驻守天津城的是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与察哈尔都统西凌阿,面对北伐军凌厉的攻势,西凌阿咬牙坚守了天津城半月。
在太平军不计伤亡的强攻之下,西凌阿最后实在难以继续坚持,遂焚毁天津城内的官仓粮铺,率领黑龙江马队自城西的三庆门突围而走。
天津城西是韦昌辉等人给西凌阿留的生门,韦昌辉等人希望能尽早拿下天津城,以解决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和过冬问题。
不希望西凌阿死守天津,西凌阿突围而走,正中韦昌辉等人下怀。
西凌阿麾下的主力是黑龙江马队,北伐军虽有少量骑兵,但这两个多月来,人都吃不饱,更遑论喂饱战马了。
尽管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很想歼灭这支和他们纠缠了半年的骑兵,以绝后患,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西凌阿的黑龙江马队突围而走,天津镇左右二营、天津城守营的三营绿营兵成为了守卫天津城的中间力量。
有西凌阿的野战部队在的时候,天津守军守天津城尚且吃力,西凌阿一走,天津守军实力大减,只能依靠绿营和当地仓促征召的团练民壮守城。
天津城内三营绿营和本地团练民壮面对前仆后继的太平军轮番攻城难以招架,西凌阿撤走还没满两天,林凤祥便带领麾下将士攻占天津外城的来熏门,进入的天津外城。
天津为直隶总督驻地,天津城内的最高军政长官自然是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不过讷尔经额早在两天前便与天津镇总兵一道,会同西凌阿的黑龙江马队一起从城西遁走。
天津知府闻知长毛已攻入天津城内,惊惧而死,天津城很快陷入群豸无首的境地,无人组织天津内城的防务,天津城全城很快便为北伐军全据。
以饥寒疲之师猛攻天津半月有余,在付出了四千余人的伤亡代价后,韦昌辉、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天津城。
北伐军攻占天津之日,雪终于停了,天津城的轮廓在惨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韦昌辉登临天津城内城北墙的带河门城楼上,手扶在冰冷的城垛上。
天津内城的城墙上挂满了冰棱,如同为战死的太平军将士垂下的丧幡。
韦昌辉俯视着这座用四千弟兄性命换来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天津城一战虽然赢了,可赢的未免也太窝囊了,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了。
北伐军在安徽、河南作战时连战连捷。
那时候的韦昌辉很自信,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打下燕京,完成北伐大业。
可在进入北直隶之后,北伐军愈发步履维艰,进军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韦昌辉也逐渐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天津城的守军不算多,即使西凌阿所部的清军还在天津城的时候,天津守军总数也仅有万余之数。
饶是如此,韦昌辉等人也只是在西凌阿等人的精锐突围遁走之后,才拿下的天津城,并且伤亡很大。
万余清军驻守的天津城尚且打得如此吃力,燕京真的能打下来么
韦昌辉罕见地陷入了自我怀疑,甚至开始质疑起了杨秀清仓促北伐是否合理。
“去粮仓。”
沉吟片刻,韦昌辉终于开口,带着随行的将领前往天津城内的粮仓。
当众人踏着焦黑的瓦砾走进官仓遗址时,所有将领都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极为难看。
林凤祥蹲下身,抓起一把混着雪水的炭化麦粒,在指间捻成漆黑的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