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北郊的沙湖大营杀声震天,尘土飞扬。
彭刚在数十名亲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校场旁那座用于指挥瞭望的木制高台。观看沙湖大营新兵的训练。
放眼望去,广阔的校场被划分为数个区域,七千余名新兵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操练。
最外围是队列训练。
只见教官哨子一吹,令旗一挥,数百人的方阵便齐刷刷地转身、踏步、前进,动作虽略显稚嫩,却也还算整齐。
队列是纪律的基础,这批新兵的训练时间并不长,看来沙湖大营的教官在这方面抓得不错。
往内一些,是战术配合训练。
手持火铳的火铳兵在教官的口令和旗号下,练习着装填、瞄准、轮射。
虽不及久经战阵的老兵迅捷,但步骤清晰,无人慌乱。更有长矛手在侧翼掩护,甚至有少量教导营的龙骑兵在进行穿插、遮蔽演练。
以便帮助新兵更加了解适应骑兵,克服对骑兵的恐惧。
在校场一角,更有新兵满头大汗地用铁铲挖掘着壕沟、构筑简易的胸墙。
美中不足的是,尽管在西征之后,彭刚仍然向各大洋行采购军火,但各大洋行在东亚地区的军火储备并不多,彭刚购买到的军火数量有限。
北殿现役的部队也只装备有不到五千三百支的或是进口,或是汉阳兵工厂自产的燧发枪,能匀给新兵训练的燧发枪数量就更少了。
绝大多数火铳兵,仍旧是拿着经过改良的兵丁鸟铳训练。
在旗昌洋行、利名洋行等洋行直接从本国兵工厂采购的军火到货之前,仅靠汉阳兵工厂日产七八支破虏铳的可怜产量,北殿的燧发枪装备率难有质的提升。
正当彭刚凝神观察之际,一个略显瘦削却步伐沉稳的身影迅速从校场中央快步走到望台之下静候彭刚下望台。
此人二十来岁,面容坚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空荡荡的左边袖管,用一根皮带紧紧扎在肩头。
他正是被在衡州府被罗大纲俘虏,在刘蓉、刘蕃兄弟选择投效彭刚之后,在左宗棠的劝说与多番权衡之下,最终选择为彭刚效力的原湘乡勇头目王錱。
王錱以善练兵著称,罗泽南的湘乡勇最初一批的精锐,便是王錱一手带出来的。
清廷虽向罗泽南、曾国藩的湘勇倾斜了资源,但湘勇的表现仍不及咸丰预期。
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罗大纲征伐湘乡县,追歼湘乡勇期间,以王錱为代表的最早一批湘乡勇团练头目或死或被俘,损失太过严重,后续补充上来的营官无论是练兵能力还是统兵作战能力都不及王錱等人。
王錱投效之后,彭刚为尽其所长,将其安排到了沙湖大营担任新兵教官。
由于其表现优异,很快从一众新兵教官中脱颖而出,升任至沙湖大营的副总教官。
“属下王錱,参见北王殿下!”
待王錱走到彭刚走下望楼,王錱向彭刚行了礼,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彭刚转过身,看向王錱,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王教官不必多礼。看来这沙湖大营,被你打理得很有章法。”
“殿下谬赞,属下愧不敢当。”王錱说话气息沉稳,目光依旧锐利如昔,“皆是依照殿下所定《步兵操典》严格训练,属下不过执行而已。”
“训练情况如何”彭刚目光重新投向校场,直接问道。
岳麓山大营的部队与驻守江西九江的部队。
一部要用于监视牵制湖南的清军,扼守武汉三镇上游门户。
一部要用于防备江西的清军,扼守武汉三镇下游门户。
这两个地方的部队不能轻易调动。
武汉三镇中枢附近的部队能调,但不能全调。
沙湖大营的这七千多新兵,来年彭刚是要全部投入襄樊战场,故彭刚对沙湖大营新兵的训练进展十分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