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翻巫师统治的战爭结束后,彻底陷入了一场自我放纵的狂欢。
他们爭抢財物,借著“清算”的名义,攻击那些平日里仅仅是与自己有过节、甚至只是让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更甚者,他们將屠刀挥向了那些与巫师毫无瓜葛的、同样受苦受难的凡人“
“全部都给我停下!”
凡人少女冬妮婭一声厉喝,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狂笑,惊醒了无数沉浸在兴奋中的白莲信徒。
人们愣然回头,看到了他们如同神祗般敬爱的圣女。她站在高处,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
“谁在战爭结束之后,手上仍然染了凡人的鲜血”
白莲信徒们面面相,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终於,有一小撮人,在旁人或鄙夷或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迟疑地站了出来。
他们试图解释,其中就包括了之前那名姦淫母女的信徒。
“冬妮婭大人!他们活该!他们平时给巫师做事,总比我们过得好,我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没有了巫师,他们凭什么还高我们一头”
更有人在人群中高声叫,煽动著眾人的情绪。
“我们为了推翻巫师的暴政流血流汗,九死一生!难道不是为了翻身做主,做人上人吗”
“我们又没有对一起起义的弟兄下手,这有什么错”
“对!有什么错!”
“我们才是胜利者!”
听著这些嘈杂、荒谬、自私的论调,凡人少女冬妮婭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翻腾的怒火与悲凉。
她猛地拔出腰间的利刃,剑尖直指眼前这群白莲信徒,
“把他们全都控制住!一个都不准放过!”
白莲军战士们相比白莲信徒而言,更加遵守教义,对圣女的绝对服从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上前拿下了那些仍在叫囂和惊慌的信徒。
然而说实话,白莲军战士们也觉得这些人的行为不妥,但在巫师统治下那种弱肉强食的环境里生存久了,他们並未能立刻意识到,这种行径是何等的荒谬。
甚至有人试图张嘴为他们求情,却被拎得清的人捂住了嘴巴。
凡人少女冬妮婭看著这些被捆绑起来的人。
就在数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並肩作战、可以託付后背的“同胞”。
而现在,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刑罚,来处置这些迅速蜕变为新压迫者的“胜利者”
骤然之间,伊凡的话语在她灵魂深处轰然响起。
“规则,是白莲之神带给世界的第三位使者,没有规则的限制和束缚———”
“巫师和凡人之间的压迫与被压迫,只会换一种新的形式,重新进行下去——“
“將白莲之神的规则和统治,带往世界的所有角落,是每一位信徒的终极使命,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冬妮婭证失神,手中的利刃“当唧”一声掉落在地。
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伊凡那张平静淡漠。泛著神性的脸庞,彻底愣在了当场。
“玄女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欢愉之馆,去外面看看呀!”
侍女特蕾莎端著一盘精致的茶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她的身边,斜倚著一个慵懒到骨子里的女人,她的面容始终笼罩在一层光晕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却没来由地让人生出一股想要亲近、信赖的心思。
“再等等吧,小特蕾莎。”
玄女的声音柔和而悦耳,“等城里的那些人,把该闹的都闹完了,你们再出去也不迟。”
玄女百面伶舒適地靠在天鹅绒的软椅上,闭著眼。
她能感觉到,一股股庞杂而旺盛的情绪力量,正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匯聚而来,化为滋养她成长的资粮。
这场动乱之中,並非没有信徒试图衝击这座传说中的欢愉之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