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世说著,额头的汗珠被他用手帕拭去,整个人將局势的棘手表现得一览无余。
“但那毕竟只是『一部分』。在西班牙国內,也有不少神职人员公开反对弗朗哥。”
这话不无道理。原歷史中,內战结束后,天主教內部亦生出厌恶极权的声音,不少神父修女转而支持抵抗运动。
极端思想衝突所致的残酷时代过去后,便会出现持不同立场的良知之声。义大利本土就曾有大量神父加入抵抗组织与游击队,拿起武器对抗墨索里尼的法西斯统治。
“但那只是普通神职者的事例罢了。”汉斯接著说。
包括之前所说的伊西德罗戈马这样位高权重、与政权勾结的西班牙教会高层,早已不仅仅是同流合污,而是主动参与暴政。
举例来说,前面提到的儿童绑架案,主导者正是部分贪財的修女与神父。他们谎称某些孩子夭折,实际则將这些孩子夺走,安置於信仰虔诚且富裕的家庭,名义上是“收养”,暗中牟利。
顺带一提,现实歷史中“被绑走的孩子”现象一直长期存在,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渐渐消失,这也是为什么反教权主义在21世纪的西班牙仍然盛行的原因。
而这类歷史教训,正是汉斯此刻必须慎重对待的东西。
“教皇陛下,我们並非要求您將整个西班牙教会一网打尽。”
卡尔一世发言,他以其虔诚的信仰而闻名,在罗马天主教会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在后世有人以圣人之名相纪念他的信仰虔诚。
再加上哈布斯堡皇帝的头衔,这位將哈布斯堡皇帝的威望和宗教影响力相结合的卡尔一世要求亦谨慎而明確:
“我们只希望,对於那些与独裁政权勾结、践踏上帝旨意与人道的腐败神职人员,教廷能给予应有的处置。”
“嗯......”庇护十一世迟疑不决。
这决定对他而言並不容易,教廷內部自会產生波动,若贸然行动,又可能招致更大的纷爭;
但若置若罔闻,便会与盟友產生裂痕。更何况,他出身於奥匈帝国统治时期的米兰一带,对义大利北部的复杂歷史与民族矛盾自有体察。
这些都让他作为教皇不得不反覆权衡利弊。
“教皇陛下。”见他进退两难,汉斯便准备用最擅长的方式替他卸下一些负担。
“陛下或许並不知悉,我在上次世界大战中,曾亲眼拜见过先教宗庇护十世。”
“啊......確实有过那样的事。”
庇护十一世似乎试图回忆往事,皱著眉低声喃喃。
汉斯继续道:
“那位圣人对和平怀有极为坚定的信念。正因如此,他才亲自调停,促成义大利投降,结束那场无意义的战爭。”
虽然顺带也让他听到一些原本不想知道的剧透。
“所以承袭其名號的陛下,也应当结束战火,为在独裁政权下受苦的信徒们挺身而出。”
“......”
“而且,这同样关乎天主教未来的命运。”
“未来”
“没错。看看法国正在发生的事便知,轴心国的罪行已经越过底线,这必將被后世无尽谴责。”
拉罗克的名字在欧洲本就如同咒骂,而马奇诺村那惨剧,怕是要被骂上千年。
歷史中凡是滥杀平民的暴君,都未曾逃过子孙后世的羞辱,尼禄与暴政古罗马的记忆至今仍刺人眼目,便是例证。
“倘若罗马教会仍维持与轴心国的密切姿態,比如当初与墨索里尼的条约,那么未来教会背负的十字架,必將沉重到难以承受。”
“......!”
汉斯这一句话,让当年亲手签署《拉特朗条约(patti teranensi)》的庇护十一世浑身一震。
拉特朗条约换得了梵蒂冈的独立,可若因为与法西斯的纠葛而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