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已经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甚至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那平静之下,是历经磨难后的大彻大悟,也是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朱高煦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于李芳远的现状和心境,他多少能理解几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神色淡然地说道:“那你先在这儿稍等片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见你。”言语间,透着上位者的从容与笃定。
李芳远听闻,没有询问究竟是什么人要见自己,而是一脸恳切地向朱高煦提出请求:“我心里明白,自己恐怕是活不成了。但不知二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死在汉阳城。我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对那座城有着深厚的感情。若是可以,死后能埋葬在那里,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说这话时,李芳远眼中闪过一丝眷恋与不舍,那是对故乡最后的执念。
朱高煦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神情,轻松说道:“好说好说!”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反正之后把这件事直接交给李梼去办理就行,他心里想着,这或许也算是给李芳远最后的一点怜悯吧,毕竟一个落魄至此的人,所求也不过如此了。
朱高燧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在李芳远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颇为可惜地咂咂嘴说道:“我本来还琢磨着,等之后新城士兵把包围圈进一步缩小,我也跟着下去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呢,就当是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嘿,谁能想到这李芳远居然抢先一步投降了,这可真是太没意思了。二哥,既然这李芳远都投降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汉阳城了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朱高煦,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朱高煦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回个啥呀?那女真人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哪能说走就走。你可别天真地以为,我大费周章派出新城士兵,仅仅只是为了追杀李芳远这一个人啊!”说罢,朱高煦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似有深意的笑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咱们这次的目标可大着呢,女真部落才是重头戏,李芳远不过是顺带解决的。等把女真人的事儿彻底处理完,咱们再考虑回汉阳城的事儿,急什么!”
“啊?管那些野人干啥?”朱高燧听闻,不禁微微一愣,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疑惑起来。他从朱高煦的话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在二哥的计划里,高丽士兵仅仅只是个附带的存在,这让他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朱高燧感到意外,就连一旁的李芳远也被朱高煦这话惊得一脸茫然。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解地看着朱高煦,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您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要抓我?”此时的李芳远,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一路逃亡,担惊受怕,以为自己是新城的头号目标,没想到在对方眼中竟如此无足轻重。
“昂!”朱高煦倒是坦然得很,毫不犹豫地一本正经点点头。他似乎丝毫不在意会不会伤了李芳远的面子,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说道:“不是我说,你瞧瞧你现在,就只剩下一两万残兵败将,又能干得了啥呢?这次我们动手,主要是听闻这附近还有女真人。哼,我生平最讨厌女真人了,这次来就是铁了心要将女真灭族。至于你,要是能逃走,那就逃走呗,对我们的大计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听到朱高煦这番直白的话语,李芳远瞬间呆立当场,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一瞬间,只剩下满满的惊愕。
原本,在李芳远的认知里,自己一路逃窜到女真部落,引得新城大军追来,是自己给女真带来了这灭顶之灾,心中多少还带着些愧疚与自责。可此刻朱高煦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将他原本的认知彻底击碎。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根源,竟是女真人自身,是因为新城本就对女真怀有灭族之心,自己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在这场风暴中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李芳远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愤怒,有懊恼,有无奈,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一时间,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