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的竟还是如何为自己效力,这份赤诚与担当,让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暖着,又有些发酸。
他抬手拍了拍二虎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恳切:“不急。”声音比往常温和了几分,“这八年在外,家里人定然盼得紧。你先回去,好好陪陪妻儿老小,踏踏实实休整个一两年,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回来。出海的事,等你歇够了再说不迟。”
纵使朱高煦心中对开辟新航线、拓展海外之事再急不可耐,也深知此刻不能不近人情。二虎在外颠簸八年,与家人聚少离多,若连这点喘息休整的时间都吝于给予,未免太过凉薄。
他方才只劝二虎先陪家人,却并未提过不再让他出海的话。毕竟,二虎是亲身走过那条海路的人,胸中装着无数在风浪里摔打出来的经验,哪里有暗礁,何时起季风,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浓雾,这些都不是纸上的航线能说清的。将来若再扬帆远航,有二虎这样的熟手在前引路,无疑是最稳妥、也最让人放心的安排。
朱高煦正想着让二虎好生歇息,没承想对方反倒先急了起来。只见二虎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不容分说的恳切:“二公子,依属下看,还是尽早出发为好!我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哪用得着歇那么久?再说,美洲那边的马三宝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汇合呢,耽误不得!”
他说这话时,眼神亮得很,没有半分勉强。于他而言,这并非逞强——一来,他打从心里认定了要跟着朱高煦干一番事业,早已把身家性命都系在了这上面,别说只是在外八年,便是再多些时日,只要能成事,他也甘之如饴;二来,他心里也揣着一股劲,若真能把美洲那块土地纳入大明版图,那可是开天辟地的大功劳,足以写进史书里流传千古。他二虎出身草莽,谁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个响当当的名号?这份念想,滚烫得很,让他压根歇不住脚。
“你们和马三宝联系上了?”
朱高煦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身前的案几上轻轻点了点,思绪不由飘回了当初的安排。记得那时,是马三宝率先领了船队出海,肩负着探索未知海域的重任。后来,考虑到前路艰险,人手恐有不足,才让二虎挑选了一批精干人手,带着补给前去支援。虽说名义上是支援,可朱高煦心里其实并没抱太大期望——美洲那片大陆太过广袤,其间散落着无数大小部落,还有形形色色的小型酋邦,彼此间关系错综复杂,风俗各异,更别提语言不通带来的阻碍了。马三宝的船队和二虎的队伍,就像是两片投入瀚海的叶子,要在那片陌生又混乱的土地上相遇,概率实在太低,低到他几乎没认真想过这种可能。
此刻听闻消息,他不由得坐直了些身子,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显然对这其中的详情充满了好奇。
“嗯,我们是在登陆美洲之后的第二年碰上的,说起来也算巧,还是马三宝的人先找到我们的。”二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感慨,语气里满是历经波折后的庆幸,“按二公子您给的那幅坤舆图上的标注来看,我们当时正处在北美洲南部那片区域,而马三宝他们的人,则在中美洲那边活动。”
他顿了顿,回想当时的情形,继续说道:“您当初交代的,是要摸清美洲如今的势力分布形势。所以马三宝一抵达美洲,就直接把队伍分散开了,让大伙儿各自去打探美洲各地的情况。也是赶巧,那会儿马三宝差不多把中美洲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便让人往北走,这才正好遇上了我们。”
说这话时,二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毕竟在那片广袤陌生的土地上,能与自家人重逢,着实是件让人振奋的事。
朱高煦心中一阵了然,马三宝向来行事果决,又比二虎他们早动身几日,办事效率更快些,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指节轻轻敲了敲身下的梨花木椅扶手,发出几声沉闷的轻响,随即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你们这一路紧赶慢赶,刚抵达那边的时候,没因为样貌不同被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