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放开我!”薛斩猛地挣扎,力道奇大,程处默几乎被他带倒,“他都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要我如何冷静?!今日我必取他狗头,以血还血!”
“你听我说!”程处默用尽全身力气箍住他,急声吼道,“你这样去,就是自投罗网!是送死!”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薛斩何惧!”薛斩怒吼,眼中只有沸腾的杀意。
“放屁!”程处默也急了,口不择言,“你的命就只值崔琰那条老狗命吗?!你还有兄弟楼!还有我们这帮兄弟!你死了,崔家会放过兄弟楼?会放过跟你有关的人吗?!”
他见薛斩挣扎稍缓,连忙趁热打铁,快速分析道:“你现在冲去崔府,且不说崔府守卫森严,你能否近得了崔琰的身!就算你侥幸得手,当众刺杀朝廷命官,这是什么罪过?那是灭族的大罪!你有证据吗?就凭赵四和这个死士的口供?崔家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说是你诬陷不成,恼羞成怒行凶!到时候,你有理也变成没理!陛下就算再欣赏你的诗才,也绝容不下一个当众行凶、无法无天的狂徒!”
程处默的话,如同冰水,一点点浇熄着薛斩心头狂暴的火焰。他剧烈喘息着,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但脚步却停了下来。
程处默感觉到他力道的松懈,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放开,继续劝道:“老薛,我知道你怒!我他娘的也怒!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平了崔府!但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干!这是长安城,有天条王法!我们得用脑子!用更狠、更绝的办法,让他崔琰,让崔家,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薛斩猛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脑海中天人交战。程处默的话,像一根根针,刺破了他被愤怒充斥的脑海,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直接杀人,痛快是痛快,但后果确实不堪设想。他死了不要紧,但兄弟楼上下几十口人怎么办?程处默这些帮助自己的人会不会被牵连?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难道就是为了逞一时之快,然后如同流星般陨落吗?
不!绝不!
他要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要将这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世家门阀,彻底踩在脚下!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良久,薛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赤红并未完全消退,但那疯狂的杀意已经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恨意所取代。他松开了握刀的手。
“当啷”一声,横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处默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他,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
薛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所有怒火和戾气都挤压出去。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横刀,动作缓慢而郑重地将其归入鞘中。
“你说得对。”薛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比之前暴怒时更加可怕的风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而且,会脏了我的手,连累无辜。”
他转过身,看向程处默,眼神幽深如寒潭:“我要的,是让他崔琰,让他博陵崔氏,身败名裂,根基尽毁!我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如何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土崩瓦解!”
他的语气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程处默看着这样的薛斩,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他知道,那个熟悉的、算计深沉的薛斩又回来了,而且,因为这次的事件,变得更加危险,更加决绝。
“老薛,你打算怎么做?”程处默问道。
薛斩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地窖唯一的通气孔旁,望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天光,眼神锐利如刀。
“常规的商业竞争,官场倾轧,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薛斩缓缓道,“他们倚仗的,无非是千百年来积累的声望、人脉和财富。要击垮他们,就必须从他们最根本的倚仗下手。”
他顿了顿,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一种程处默从未见过的、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