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楼的后院,在薛斩提高警惕并暗中布局后,表面上的忙碌依旧,但内里却多了一张无形而严密的大网。程处默调来的几名程府护卫,都是军中退下来的好手,经验丰富,眼神锐利,他们换上伙计或帮工的粗布衣服,混在人群中,看似在搬运货物或打扫庭院,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后院、厨房出入口、以及几个关键食材堆放点都纳入了监视范围。
薛斩则坐镇在二楼一间僻静的账房内,这里窗户经过特殊处理,能从内清晰地看到后院大部分区域,却不易被外面察觉。他面前摊开着账本,心思却全在楼下的动静上。王老五按照他的吩咐,对今日所有入库的食材进行了更严格的检查,尤其是那批被薛斩标记为“可疑”的猪下水和部分蔬菜,被单独隔离在那个小仓库里,派了专人看守。
时间在看似平静的忙碌中一点点流逝。午市的高峰逐渐过去,后院的节奏稍稍放缓。然而,那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却并未消散,反而随着日头偏西,愈发浓郁。
薛斩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锁定在一个人身上——那个被张屠户家新招的帮工,赵四。
赵四下午又跟着栓子来送了一趟货,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骨头和边角料。他依旧显得沉默寡言,眼神躲闪,但在卸完货后,他并没有像其他帮工那样立刻离开,而是在后院磨蹭着,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那个存放“可疑”下水的小仓库方向,以及不远处水井旁正在清洗的大量蔬菜。
“他在找机会。”薛斩心中冷笑。对方果然不死心,或者说,是接到了必须完成的死命令。
果然,到了申时左右,后院人员换班、稍显混乱的间隙,赵四动了。他先是假装帮忙整理杂物,慢慢靠近了水井区域。那里有几个大木盆,里面浸泡着需要长时间清洗的菜蔬。趁着一个看守的伙计被叫去搬东西,另一个背对着他清理水桶的瞬间,赵四以极快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裹的物事,手指灵活地就要往其中一个浸泡着菘菜的木盆里弹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动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后院炸响!
早已蓄势待发的程府护卫,如同猎豹般从不同方向扑出!距离最近的一个“伙计”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精准无误地攥住了赵四正要动作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赵四发出一声痛呼,手指松开,那油纸包着的物事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几乎同时,另外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按住,让他动弹不得。而薛斩,也如同鬼魅般,瞬间从二楼账房出现在后院,速度快得惊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院的其他伙计和帮工都惊呆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老五闻声赶来,看到被制住的赵四和地上的油纸包,脸色瞬间煞白,又惊又怒:“赵四!你……你竟敢……”
薛斩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他弯腰,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布帕垫着,捡起了那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带着一股淡淡的、与之前他在食材上嗅到的类似的苦涩气味。
“这是什么?”薛斩的声音冰冷,如同数九寒天的风,刮在赵四脸上。
赵四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不说?”薛斩眼神一厉,对按住赵四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手上加力,赵四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拧断了。
“我说!我说!”剧烈的疼痛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涕泪横流地嚎叫道,“是……是毒药!是……是让人上吐下泻的巴豆粉和……和一些别的药材磨成的!饶命啊!好汉饶命!”
“谁指使你的?”薛斩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崔府!是崔府的管家!他……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找机会把药下在兄弟楼的食材里,特别是……特别是下水和不耐存放的菜里!他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