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庆功宴直至华灯初上才堪堪散去。薛斩虽晋升骁骑尉,获赐宫中行走,但在等级森严的朝堂宴席上,座位依旧排在了诸多勋贵重臣之后。不过这并未影响他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前来敬酒攀谈的官员络绎不绝,其中真心祝贺者有之,试探深浅者有之,单纯混个脸熟者亦有之。薛斩皆从容应对,言辞得体,酒量更是深不见底,让不少存心看他出丑的人暗自咋舌。
宴席终了,薛斩婉拒了程处默等人去兄弟楼继续畅饮的提议。今日他风头过盛,需适可而止。在薛福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的迎接下,他登上了返回薛府的马车。
马车行驶在已是万家灯火的长安街头,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辚辚之声。薛斩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今日一战,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他大量心神。叠罗支的力量和悍勇远超预期,若非他拥有超越时代的格斗理念和对身体力量的精微掌控,胜负犹未可知。更重要的是,他彻底暴露了自身的武力,打破了以往“文弱商贾”的形象,必将引来更多关注,乃至嫉恨。
“少爷,到了。”薛福的声音在外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欢喜。
薛斩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薛府门前,灯火通明,所有留守的仆役婢女都整齐地站在门外,见他下车,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激动:“恭迎少爷回府!”
看着这一张张洋溢着喜悦与希望的脸庞,薛斩心中微暖。他知道,自己今日的成就,不仅关乎个人,更承载着整个薛府的未来。
“都起来吧。”他温和道,“福伯,今日府中上下,皆赏一月例钱。”
众人闻言,更是欢声雷动。
回到熟悉的书房,薛斩屏退左右,只留薛福一人。他需要冷静地思考下一步。
“少爷,今日之后,您可是真正简在帝心了!”薛福一边为他沏上醒酒的热茶,一边难掩兴奋地说道,“老奴在宫外等候时,听到不少大人物都在议论您呢!都说您是霍去病再世!”
薛斩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摇了摇头:“福伯,虚名累人。霍去病是天纵奇才,我岂敢相比?今日之胜,有侥幸成分。陛下厚赏,是恩典,也是压力。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薛府,等着我们行差踏错。”
薛福闻言,神色一凛,激动之情稍退:“少爷说的是。是老奴得意忘形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薛斩沉吟片刻,道:“兄弟楼的生意照旧,但要更加谨慎,账目务必清晰,绝不可授人以柄。府中用度,一切从简,不可因我升迁便奢靡浪费。对外应酬,你需替我把握好分寸,不该收的礼一律退回,暂时无法推拒的,登记造册,来日再做计较。”
“老奴明白!”薛福郑重应下。
“另外,”薛斩目光微凝,“‘暗影’那边,要加大力度。重点盯住崔琰、侯君集一系的动向,还有……东宫和魏王府的动静。”他敏锐地感觉到,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对他似乎都抱有某种兴趣。
“是!张三那边,老奴会亲自去交代。”
主仆二人又商议了些许细节,薛福才躬身退下。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薛斩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涌入,带着深秋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望着夜空中的疏星朗月,他心中思绪翻腾。武力,在这时代是立身之本,但绝非长久之计。要想真正站稳脚跟,甚至实现更大的抱负,必须融入这个时代的权力体系,掌握更大的力量。而“参赞军事”这个身份,就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就在他沉思之际,书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少爷,卫国公府派人送来拜帖。”薛福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在门外响起。
卫国公?李靖?
薛斩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打开房门。薛福手中捧着一份制作精美的拜帖,封面上是苍劲有力的“卫国公李”四个字。
薛斩接过拜帖,打开一看,内容很简单,是李靖的亲笔,言辞客气,言称今日观薛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