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明暗不定。
张三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说出了更惊人的推测:“而侯君集……他可能不仅仅是想借机敛财。他或许是想……借刀杀人。利用后勤上的便利或刁难,在关键时刻,卡住主公您,或者太子殿下可能倚重的其他将领的补给,甚至……引导突厥人,攻击某些特定的部队……”
密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薛斩那越来越缓慢、却越来越沉重的敲击声。
借刀杀人!引导突厥!
若张三的推测为真,那侯君集此举,已然不仅仅是官场倾轧,而是通敌卖国!是为了铲除异己,不惜牺牲无数大唐将士的性命,不惜损害国家利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薛斩的尾椎骨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早知道侯君集心胸狭隘,对自己敌意深重,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疯狂、狠毒到如此地步!
良久,薛斩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带着北地的寒霜:“你的推测,有几分把握?”
张三抬起头,目光坚定:“虽无实证,但综合各方蛛丝马迹,至少有七成可能!侯君集对主公您的杀意,毫不掩饰。而北伐,是他最好的机会。崔琰及其背后的世家,贪得无厌,与侯君集勾结,各取所需,可能性极大!”
薛斩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飞速闪过侯君集那阴鸷的面容,王弘那谄媚而狠毒的眼神,崔琰那看似道貌岸然实则精于算计的做派……还有,太子李承乾那带着依赖与期望的目光,以及校场上那些挥汗如雨、对他无比信任的“狂字营”士兵们……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刃!
“侯君集……崔琰……”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一个掌部分兵权,一个握钱粮人脉,勾结在一起,目标绝不仅仅是我薛斩一人。他们是想……动摇国本!”
他所说的“国本”,自然指的是储君李承乾。若能借北伐之机,重创甚至除掉太子倚重的力量,或者让太子背上作战不力、后勤不济的黑锅,那么东宫的地位将岌岌可危。而侯君集,或许就能借此,攫取更大的权力,甚至……拥立他所支持的李泰?
这个念头让薛斩心中警铃大作。历史的走向,似乎正在因为他这只“蝴蝶”的翅膀,而滑向一个更加凶险未知的方向。
“主公,我们该如何应对?”张三沉声问道,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如今的“暗影”,已初具爪牙,渴望着为主公撕开敌人的伪装。
薛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失去判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此事关系重大,暂无实证,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打草惊蛇,反受其害。”薛斩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一种决断的力量,“张三,你做得很好。‘暗影’此次立下大功。”
他站起身,走到墙壁上那幅北疆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
“接下来,我们要调整重点。”薛斩沉声下令,“第一,加派人手,不惜代价,重点盯住侯君集麾下那几个掌握具体后勤运输、路线规划的心腹将领!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与河北、河东等地粮商的接触,以及任何异常的兵力、物资调动!”
“第二,严密监控崔家,尤其是崔琰这一支,在长安及河北负责漕运和各大粮铺的管事、账房!查清他们近期的粮食收购、仓储、运输情况,看看是否有大规模、异常的资金流动或物资囤积!”
“第三,”薛斩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张三,“想办法,向北疆,向代州、朔州、云州一带,渗透我们的人!不需要多,但要精!我要知道那边真实的边情,突厥人的动向,以及……当地驻军,特别是与侯君集有关联的将领的情况!”
他要建立的,不仅仅是一个长安的情报网,更要提前将触角伸向即将成为战场的北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