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伤在身,他还能带领他们再次创造奇迹吗?
薛斩躺在担架上,剧痛和眩晕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将这支刚刚经历过血火淬炼的军队,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撤退?往哪里撤?身后是相对开阔的野马滩,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跑不过突厥生力军的骑兵,只会被追上屠杀。
固守?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战场,无险可守,残破的阵线如何能抵挡上万精锐骑兵的冲击?
求援?李靖主力远在数百里外,远水难救近火。
绝境!这是真正的绝境!
冷汗顺着薛斩的额角滑落,滴入身下的担架。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眼前这几乎必死的局面。
不,还有一线生机!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虽然布满血丝,却重新燃起了那种令人心折的锐利光芒。
“石柱!”
“末将在!”
“传令全军!停止打扫战场,放弃所有不必要的缴获和辎重!重伤员集中安置,由一队轻伤员护卫,即刻向东南方向,沿我们来时发现的那条干涸古河道撤退!那里地形复杂,易于隐蔽!”
“是!”
“传令赵虎,让他立刻收拢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兵,包括轻伤员!不必列阵,以最分散的队形,在战场外围,尤其是我们之前布设弩阵的河沟和草坡一带,尽可能多地点燃篝火!将缴获的突厥旗帜插在篝火旁!制造出我军主力仍在原地休整、严阵以待的假象!”
石柱一愣,随即明白了薛斩的意图——空营计!虚张声势!他这是在赌,赌来的突厥援兵不清楚这里的真实情况,赌他们看到这“严阵以待”的景象,会心生疑虑,不敢贸然进攻,从而为重伤员的撤退和部队的重新集结赢得宝贵的时间!
“可是将军,若突厥人不信,直接冲阵……”
“那就血战到底!”薛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执行命令!另外,将我……将我抬到那面‘薛’字大旗下!”
“将军!您的伤势……”石柱和周围的亲卫都急了。
“抬过去!”薛斩厉声道,因为用力过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只要我的战旗还立在这里,‘狂字营’的魂就在!突厥人便不敢轻易断定我军虚实!”
看着薛斩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石柱知道再劝无用。他红着眼睛,和几名亲卫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将薛斩安置在了那面依旧倔强飘扬的“薛”字大旗下,并用缴获的突厥皮毯和盾牌,在他周围简单构筑了一个掩体。
命令被迅速执行。疲惫不堪的“狂字营”将士们展现出了惊人的纪律性,他们强忍着伤痛和疲惫,迅速行动起来。一队队轻伤员搀扶着重伤员,带着有限的药物和清水,沉默而迅速地向着东南方向的古河道撤离。而赵虎则带领着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人,在战场上四处奔走,点燃一堆堆篝火,将残破的突厥旗帜歪歪斜斜地插在火堆旁,甚至将一些突厥人的尸体和破损的兵器故意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夜幕缓缓降临,寒风渐起。广袤的野马滩上,以那片尸山血海为核心,星星点点的篝火被点燃起来,远远望去,影影绰绰,仿佛仍有大军驻扎。那面巨大的“薛”字战旗,在火光的映照下,于寒风中猎猎舞动,旗下,薛斩半靠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西北方向那越来越近、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
他将自己的身体,连同这面象征着他和“狂字营”意志的战旗,一起化作了这出空城计中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那颗棋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
地平线上,那条黑色的潮线越来越清晰,如同吞噬一切的死亡阴影。上万突厥骑兵奔腾的威势,远比执失思力的部队更加恐怖,带着一种王庭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