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那种毫不掩饰的欣赏,更让他如坐针毡。
苏定方眉头一皱,出列反驳道:“侯将军此言差矣!薛斩虽伤,然其意志之坚,末将亲眼所见。且其用兵,向来不以蛮力见长,野马滩空城疑兵,足见其智。他既然敢请战,必有几分把握。如今阴山战事僵持,正需一支奇兵打破僵局。薛斩及其‘狂字营’,擅长的正是奇袭、穿插,或可收到奇效。”
李靖沉默着,目光再次扫过请战书上那力透纸背、却隐隐能看出一丝虚浮的字迹。他深知薛斩的伤势绝非轻描淡写,但也同样清楚这个年轻将领体内蕴藏的巨大能量和军事才华。更重要的是,薛斩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和为袍泽复仇的决绝,在此时僵持的战局中,或许正是一剂打破平衡的猛药。
权衡良久,李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准薛斩所请。”
“大总管!”侯君集急道。
李靖抬手制止了他,继续道:“然,其所部,暂不纳入正面主攻序列。命薛斩率重组之‘狂字营’,为大军游击偏师,受苏定方节度。其任务,并非与突厥主力硬撼,而是利用其机动与侦察之长,深入阴山腹地,侦察敌情,袭扰粮道,寻机歼灭小股突厥部队,尤其是……查明阿史那社尔部之确切位置与动向!若有机会,可相机而动,但绝不可贪功冒进,违令者,军法从事!”
这道命令,既满足了薛斩请战的意愿,赋予其一定的自主权,又将其置于苏定方的节制之下,避免了其因复仇心切而孤军深入,同时也给了侯君集等人一个交代。
“末将遵命!”苏定方躬身领命,心中稍定。由他节制,至少能看着点薛斩,不至于让其太过乱来。
……
长安,太极宫。
李世民看着密报上关于薛斩重伤未愈便强行请战,重组“狂字营”的消息,先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那担忧便被一种混合着赞赏、痛惜与期待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这个薛斩……还真是个不肯安分的主。”李世民将密报递给一旁的长孙无忌,摇头苦笑,“伤成那样,这才多久?就又要上阵了。”
长孙无忌快速浏览一遍,沉吟道:“陛下,薛县侯忠勇可嘉,为袍泽复仇之心亦令人动容。然,其伤势终究是隐患。是否下旨,令其暂缓出征,安心养伤?”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北伐地图前,目光落在阴山的位置,缓缓道:“朕了解这小子。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此刻下旨强令他养伤,无异于将其囚禁,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况且……”
他转过身,眼中精光闪动:“李靖在军报中也说了,阴山战事陷入僵局,颉利依托地利天气,负隅顽抗。我军虽众,却难以展开,每拖延一日,粮草消耗巨大,将士亦受苦寒煎熬。此时,正需要一股锐气,一股能打破僵局的力量!薛斩和他那支‘狂字营’,就是这把最锋利的尖刀!他既然请战,必然有其把握。朕,相信他!”
他顿了顿,对侍立一旁的内侍吩咐道:“传朕口谕给太医院,让他们将库中最好的滋补药材,再挑选一些,快马送往代州,交给王、张二位御医,务必用在薛卿身上。告诉他,朕在长安,等他凯旋!他的仇,也是朕的仇,是大唐的仇!让他在前线,放手去做!”
“是,陛下!”
魏王府与世家密室中,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李泰气得又砸了一套茶具,咬牙切齿:“他怎么就没死在野马滩!重伤?重伤还能领军?肯定是装的!父皇也是,竟然还准了他的请战!还给他送药!真是……”后面的污言秽语,他终究没敢说出口,但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崔琰等人则是聚在一起,面色阴沉。
“薛斩此子,命还真是硬。”卢承庆叹道。
“硬?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他那重伤之躯,能撑多久?”另一人冷笑道。
崔琰眼中寒光闪烁:“这是个机会。他在大军之中,我们的人难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