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龟缩不出,倚仗风雪天险,我军强攻伤亡巨大,迂回包抄亦困难重重。陛下已有严旨,限期破敌。薛斩,你素来机变,可有良策?”
薛斩闻言,陷入沉思。他虽重伤,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帐内炭火噼啪,映照着他苍白而专注的侧脸。他回忆着阴山的地形图,回忆着狼穴谷所见阿史那社尔部的布防特点,回忆着斥候传来的种种情报碎片……颉利的主力聚集在磴口一带,那里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唯一相对平坦的出口被突厥重兵把守,并且设置了大量的冰雪障碍和陷阱……
强攻不行,迂回受阻……那么……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眼,看向李靖,尽管虚弱,眼神却锐利得惊人!
“大总管……咳咳……”他因为激动又咳嗽起来,缓了口气,才一字一顿,极其艰难却清晰地说道,“敌……倚仗者……风雪……地利……然,风雪……亦可为我所用!”
李靖眼中精光一闪:“仔细道来!”
薛斩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用最简练的语言,阐述了他那惊世骇俗的计划:
“选……死士……不必多……三百足矣……携火油、猛火雷……借风雪掩护……迂回至……磴口侧后……阴山主峰……断魂崖!”
断魂崖!那是阴山主脉一处几乎垂直的绝壁,海拔极高,终年积雪,寒风凛冽,被认为是飞鸟难渡的天堑!突厥人在此几乎没有设防!
“断魂崖下……乃是磴口突厥大营……背风处……堆积……大量粮草、毡房……亦是……其战马聚集之地……”薛斩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冷静的光芒,“三百死士……悬索而下……夜半时分……以火油、猛火雷……焚其粮草、马厩……制造……惊天混乱!”
他顿了顿,看着李靖骤然亮起的眼神,继续道:“同时……大总管可命苏定方、李绩将军……率主力……提前潜至磴口正面……偃旗息鼓……待其后方火起……军心大乱之际……骤然发动总攻!前后夹击……颉利……必败!”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薛斩粗重的喘息声和炭火的噼啪声。
石柱和两位御医听得目瞪口呆,心神剧震!从断魂崖下去?那简直是送死!且不说能否成功攀下那万丈冰崖,就算下去了,在数万突厥大军的核心区域放火,那也是十死无生!这根本就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李靖没有立刻说话,他紧紧盯着地图上那个标注为“断魂崖”的绝地,目光锐利如刀,大脑在飞速计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与风险。
风险极大!成功率可能不足一成!三百死士,注定有去无回!
但是……收益也同样巨大!一旦成功,便能瞬间打破僵局,里应外合,一举击溃颉利主力!这或许是迅速结束北伐,避免更大伤亡和消耗的唯一机会!
这是一个用三百条性命,去赌一场国运之战的疯狂赌局!
良久,李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薛斩那坚定而决绝的脸上,沉声道:“此计……甚险。三百壮士,遴选不易。”
薛斩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狂字营’……尚存二十六人……皆愿为……死士!末将……请为先锋!”
“胡闹!”王御医忍不住出声呵斥,“薛将军!你如今伤势,莫说攀崖作战,便是下地行走都难!你这是在自杀!”
李靖也摇了摇头:“薛斩,你的忠心与勇毅,本帅知晓。但此番行动,非悍勇即可。你需留下,安心养伤。”
薛斩急了,挣扎着想坐起,却又引发一阵剧烈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大总管!末将……熟悉地形……更与阿史那社尔……有血海深仇!此战……若不能亲手……雪耻……薛斩……生不如死!求大总管……成全!”
他看着李靖,眼神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恳求与决绝。野马滩、狼穴谷、断魂谷……无数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