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七窍不再流血,剧烈抽搐的身体也慢慢平静下来,只剩下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而是变得绵长了许多。
杨医丞小心翼翼地再次搭上薛斩的腕脉,闭目凝神感知了许久,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一丝,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浊气,声音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沙哑:“脉象……稳住了!毒素和异种真气……被暂时压制、逼退至丹田深处,虽未根除,但已不再肆意侵蚀心脉生机!将军……将军他,闯过第一关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劫后余生般的低呼声!
“活了!将军活过来了!”石柱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
程如玉紧绷了整整一夜的心弦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眩晕感袭来,她身体一晃,软软地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程咬金一把扶住。
“丫头!丫头你怎么样?”程咬金看着女儿那憔悴至极的模样,心疼不已。
程如玉虚弱地摇了摇头,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榻上的薛斩,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他……活了……就好……”
李承乾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薛斩活下来,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不过,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太医院院正肃容道,“将军此番乃是强行以虎狼之药激发残存生机,虽暂时夺回一命,但身体本源损耗极其严重,可谓油尽灯枯。后续调理,更是关键,稍有差池,前功尽弃!且那毒素与异气只是被压制,并未根除,仍是心腹大患,需从长计议。”
“院正放心,我等明白。”杨医丞等人连忙应道。
接下来的数日,澄心别院依旧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但气氛已不似之前那般绝望。薛斩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偶尔甚至会无意识地吞咽一些流质的药膳。
程如玉在短暂休息后,不顾程咬金的劝阻,再次回到了薛斩身边照料。她的举动,以及那夜在魏王府前长跪求药、甚至不惜以口渡药的事迹,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迅速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卢国公家那位程小娘子,为了救薛将军,可是连女儿家的名节都不要了!”
“啧啧,真是情深义重!薛将军英雄少年,程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魏王也忒不是东西,见死不救,要不是陛下圣明,下了旨意……”
“嘘!慎言!慎言!”
市井间的舆论风向,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那些污蔑薛斩和狂字营的流言,在这等“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悲壮爱情故事面前,似乎变得苍白无力了许多。人们更愿意谈论程如玉的痴情与勇敢,谈论薛斩命不该绝的传奇,甚至暗中鄙夷魏王李泰的冷漠。
这股舆论,无形中也给那些暗中针对薛斩的势力,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朝堂之上,关于薛斩遇袭案的追查,在百骑司的强力介入下,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虽然那名黑衣死士的身份依旧成谜,但百骑司顺着“蚀心草”和“冰蚕砂”这两种罕见毒药的来源,摸到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与某些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隐秘渠道。李君羡将这些线索直接呈报给了李世民,至于皇帝要如何运用这些线索,那就不是臣子所能揣度的了。
数日后,薛斩终于在漫长的昏迷中,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顶,以及守在床边、伏在榻沿熟睡的程如玉那憔悴的侧脸。阳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却掩不住那深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
薛斩试图动一下,却感觉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无处不痛,无处不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喉咙干渴得如同着火。
他细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浅眠的程如玉。她猛地抬起头,对上薛斩那双虽然虚弱却已然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