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坐在主位,另外三个人,则显得有些侷促。
一个是车间主任金盛。
一个是戴著厚厚眼镜片,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叫朱行舟,是厂里为数不多的技术骨干,大学毕业后就扎根在这里,快二十年了。
另一个一脸精明相的男人,叫高鸣。
厂里的出纳,管著那本比脸还乾净的帐本。
这三人,勉强算是东南重机厂最后的“核心管理层”了。
“人都走了,小川,你跟叔交个底,你到底哪来的把握”
金盛狠狠吸了口烟,愁容满面。
高鸣也推了推眼镜:
“厂长,帐上的钱,连下个月的电费都不够了。”
“外面还欠著一屁股的材料款。”
“我们自己被外面欠的货款,也都要不回来,全是烂帐……”
朱行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抽著烟,但紧锁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明川將菸头在菸灰缸里摁灭,平静地开口。
“现有的代加工订单,做完手头这一批,以后,全都不接了。”
“什么!”
朱行舟第一个跳了起来,手里的烟都惊掉了。
“不接单纪厂长,你这是要断了厂子最后的生路啊!”
“我们现在就靠这点给人家做配件的单子吊著一口气,不接单。”
“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是啊厂长!”高鸣也急了,“这万万不可啊!这是自寻死路!”
金盛更是痛心疾首:
“小川!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这厂子是你叔叔一辈子的心血,更是我们几百號工人吃饭的傢伙!”
“你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办公室里,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三双眼睛,死死地盯著纪明川,充满了不解和反对。
纪明川没有急著反驳,而是看向了技术员朱行舟。
“朱工,我问你,我们厂生產的那些跟別的厂比,质量有优势吗”
朱行舟愣了一下,隨即苦涩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设备太老了,精度差。”
“全靠老师傅们的手艺撑著,质量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那价格呢”纪明川又问。
高鸣抢著回答:
“更没优势!我们是大厂,成本高,管理乱,卖得比那些乡镇小厂贵多了!”
“人家根本不买我们的帐!”
“这不就结了”
纪明川摊开手。
“一个质量没优势,价格没优势,我们还抱著它不放,那才叫等死!”
“我们要做,就做別人做不出来的!做能让我们挺直腰杆赚钱的东西!”
“那……那我们做什么”金盛下意识地问道。
纪明川一字一顿,吐出了四个字。
“数控工具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金盛和高鸣一脸茫然,显然没太听懂这个时髦的词。
但朱行舟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数控工具机!”
“纪厂长,你……你没疯吧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国家重点项目才敢碰的玩意儿!”
“一台进口的数控工具机要几十上百万美金!”
“我们……我们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拿什么去研发”
高鸣也反应了过来,嚇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烧钱!不,这是拿钱往无底洞里扔!我反对!”
金盛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著纪明川的鼻子。
“胡闹!简直是胡闹!小川,你这是在拿我们整个厂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