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旧城区才是最脆弱的部分。这次暴雨如果直接袭击那些区域,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因为资金问题就放弃那些地方的居民!”
“但现实是我们没钱了!”另一位负责人提高声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继续推进只会把整个项目拖入财务危机!”
争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团队内部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稳妥起见,暂停扩张;另一派坚持继续推进,寻找其他资金渠道。
会议结束后,李墨飞独自留在会议室,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手机响起,是妻子林薇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是否能回家吃晚饭。他简单地回了句“加班,不用等我”,然后将手机静音。
傍晚时分,国际气候基金会的代表安德森先生突然到访。这位银发整齐梳向脑后,穿着考究西装的英国人,总是带着礼貌但保持距离的微笑。
“李先生,刘博士,恭喜你们成功应对了这场危机。”安德森与二人握手,语气真诚但公式化,“基金会对你们的表现印象深刻。”
李墨飞直接切入正题:“安德森先生,我们的财务情况您应该有所了解。我们需要紧急资金支持。”
安德森点点头,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我正是为此而来。基金会可以提供一笔短期过渡贷款,但需要你们提供更具可行性的资金回报方案。董事会希望看到这个项目不仅有社会效益,还要有经济可持续性。”
刘宇皱眉:“安德森先生,这是一项公共服务基础设施,不是商业项目。”
“我理解,”安德森保持微笑,“但在当前全球经济形势下,所有资助机构都面临压力。我们需要确保资金的有效利用和一定程度的回报。或许可以考虑将部分服务商业化?或者引入私人投资伙伴?”
送走安德森后,李墨飞和刘宇相视无言。引入私人投资意味着项目可能偏离初衷,而将防灾服务商业化更是与项目理念背道而驰。
深夜十一点,项目总部大楼大多办公室已经熄灯,只有李墨飞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独自站在城市沙盘模型前,目光落在那些标记为“待改造”的老旧城区区域。
这些区域建筑密集,基础设施老化,居民多以老人和低收入群体为主。在模型中,这些区域被标记为红色,代表高风险区域。李墨飞想起上次去考察时见过的那些面孔:那位担心下雨就漏水的独居老人,那些每到汛期就提心吊胆的居民...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刘宇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就知道你还没走。”
李墨飞接过咖啡,苦笑一下:“怎么走?走了问题还在那里。”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咖啡。刘宇先开口:“其实我理解那些主张暂停扩张的人。风险确实很大。”
“但你仍然坚持应该继续?”李墨飞看向他。
刘宇点头:“因为更大的风险是无所作为。气候变化的脚步不会因为我们资金紧张就放缓。下一次极端天气事件来时,那些老旧城区将会是最脆弱的地方。”
李墨飞长叹一声,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底下的抽屉,取出一份厚厚的项目规划书。封面上印着《气候免疫城市:第二阶段推广方案》。他翻开页面,里面是详细的技术方案、实施步骤和预期效益分析。
“这是我们十二年来奋斗的目标,”李墨飞轻声说,“不仅仅是为了证明技术可行,更是为了真正保护每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
刘宇走到沙盘前,指着老旧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如果我们暂停扩张,这里将会形成一个系统断层。新城区有韧性,老城区脆弱,最终整个系统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李墨飞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翻看规划书。在资金需求页面上,那个巨大的数字显得格外刺眼。他知道刘宇是对的,但作为项目总负责人,他必须考虑现实约束。
便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李墨飞本想拒接,但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