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科拉静默一息,隨后缓缓走上前,站在托卡身边,目光投向那尊神像。
半人高的黑曜石龙像在火光下如同活物,鳞甲上的浮光缓缓流动,散发著沉默而清晰的神性。
托卡单膝跪下,右拳抵在胸口,低声道:
“照做就好。”
祖科拉看著他的动作,也在神像前单膝跪地,拳抵心口。
一时间,密室幽静,唯余火焰轻微的噼啪声在耳边迴荡。
托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开始正式地祈祷:
“守焰者啊,辉烬之龙,
吾等以虔诚之心,献上誓言;
愿为弱者之盾,持光明破暗;
以秩序为骨,以战意为刃;
求知若渴,传道不息;
愿您的意志行於大地,
如焰不熄,如影隨形。”
他说完,没睁眼,也没有动弹。
而祖科拉则保持著同样的姿势,低声重复了一遍,一词一句,缓慢却坚定。
隨著她的声音落下,神像微不可察地动了一瞬。
不是错觉——托卡知道,那是回应。
圣火在神像下静静燃烧著,火舌顺著龙像的爪痕向上攀爬,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跡。
这座神龕已经纳入辉烬之龙的信仰体系,“活”了过来。
祖科拉睁开眼,望著那一丝变化,心底生出无数个问题。
“祂听到了。”托卡轻声说。
祖科拉点了点头。
“但我现在想知道……这个誓言的具体含义。我大致理解了祂的教义,但害怕有什么错漏。”
托卡感觉头大。
在伊塔尔克,这种东西都是神龕的牧师和圣武士研究的,托卡只懂个皮毛。
他只懂一件事:龙神曾救他於水火,而他愿意为此战斗到底。
托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枚神徽贴在皮甲下,微微发热,不知是祈祷后的余温,还是神明的注视。
“我不是牧师,也不是圣武士,”他斟酌著词句回答,“我不是靠念书或抄经书认识祂的,我只是……在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光。”
祖科拉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著。
“我能理解誓言的第一句,『为弱者之盾』。因为在那时候,我自己就是弱者。”
“若不是祂出手,我早已被那个怪物或者自己人杀死。”
托卡嗓音低沉,稳如磐石。
“『持光明破暗』,我不確定这『光明』指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它指的是不被绝望吞噬,不被恐惧和痛苦支配。”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祖科拉,“秩序,是我们有章法地活下去,战意,是我们永不放弃抗爭。”
“至於『求知若渴,传道不息』……”托卡咧咧嘴,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最难懂的那一句。不过西耶告诉我,正在扩建的那座塔就是在干这件事。”
祖科拉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等待托卡继续补充。
“你可以去问神龕的祭司和牧师们。”托卡默默后脑勺,实在没有乾货可以分享了,“他们会告诉你更准確的解释,我这……不系统。”
“足够了。”祖科拉轻轻摇头,眼神较之前柔和了几分,“我並不是在寻求一本经书,而是渴望一个能亲眼目睹、亲手触摸的答案。”
她瞥了一眼那尊神像,隨即又迅速移开,“你给我的已经足够。”
托卡鬆了口气。
然后他又留下一句免责说明:“不过你要是打算向別人传教……劝你別像我这么说。他们要的是明確、清晰、不会出错的答案。”
祖科拉微微一笑:“我明白。你说的那些,就交给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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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托卡又度过了几个算是比较平静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