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凛冬,就该多加小心,一旦染了风寒岂不是雪上加霜。”江氏语气转柔,把手枕在其背后,轻轻拍搡道。
“主公远在关中————咳————诸多事需要我亲自料理——实难脱身吶。”刘穆之嘆道。
前军漕运不济后,他便怀有愧疚,追根溯源下,得知贪墨者是为刘道怜时,他无可奈何,只得简笔书信一封,明里自请罪责,暗里道出祸首。
刘裕得知后,自然也是心照不宣,默许下了。
母亲萧氏就这么两个子嗣,刘道规病逝后,便只剩刘道怜一人。
萧氏向来护短,更別提这亲生独子。
刘穆之又怎敢触怒这位“老太公”呢
“虑之出仕多年,他不能代你的职,茂宗、士深(袁湛)、宣远(谢瞻)才德匪浅,如何不能稳住这朝纲”
刘穆之偏过首去,不愿多言。
半盏茶功夫不到,年老的太医蹣跚入屋,手法同葛仲別无一二,望闻问切之术精湛,观刘穆之面色时,便忍不住嘆气。
眾人见他此般做派,刚一放下的心顿然悬在梁顶,偏偏又不能打搅,只得在原地干著急,度刻如年。
老太医把脉后,用银针探了探帛上的血渍,说道:“刘公可禁荤腥”
江氏摇头否决道:“每餐吃,患病后吃的少了。
“可禁酒”
“偶几日小酌一杯。”江氏惭愧道。
作为贤內助,刘穆之位极人臣后,江氏虽有所劝阻,但却不敢严加制止,纵使前者从未与她说过重话。
老太医哀嘆了一声,徐徐道:“刘公积劳成疾,不禁荤腥不禁酒,寒天又於殿中休憩,染了风寒,新疾牵动旧淤,若不好生休养————”
言罢,屋中眾人呼吸急促起来。
刘穆之面无神色,沉寂了良久,说道:“葛公——无妨直言————咳————还剩多少时日”
“刘公当珍重身体,此次兴能痊癒,將后染病,纵使令仲弟南归,也依回天乏术。”老太医直言道。
到了这油尽灯枯之际,他若在好生劝諫抚慰,保不齐其又要犯忌,只得重言相告。
听此,刘穆之眸中闪过一抹希冀,要说他畏死,那也不尽然。
他还未曾见到刘裕登上那长阶,坐在那塌上。
他还未曾在那阶下同往昔般笑声恭贺。
他还未曾到洛阳,长安去看看。
他还未曾见这天下再次归一。
刘穆之默默的闭上双眸,陡起的胸膛渐而平復。
“勿要让刘公受凉,也不可过热————”老太医接连嘱咐道:“车马顛簸,不利於养病,我看,还是令刘公居家休沐一段时日为好。”
葛家虽不怎涉足庙堂之事,但也知晓刘穆之是后方的顶樑柱,若他塌了,关中局势定然再起动盪。
刘裕能安稳在长安治理关中,图谋诸国,刘穆之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后方的粮草重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在来年冬麦收割前,近乎秦地之命脉。
老太医严辞嘱咐了好一番,连每日何时用药,吃食菜餚等都严格规制,甚至乎何时起,何时入寢,何时走动练体等,细致入微。
在此之前,刘穆之的病在太医署便已是头等大事,若换些年轻的太医来,疗法也相差无几。
江氏频频頷首以应,举措言行中满是恭敬,待到其將亲自抓药,配了月余药方后,这才在刘虑之的躬身拜谢下登上马车,逐渐远去。
一时辰后,江氏见刘穆之已服药沉沉睡去,气息平稳,遂令僕婢將院中的躺椅搬来,铺了层被褥,就这么躺靠在塌边上,沉沉睡去。
翌日,建康城如同沸煮的锅水,文武百官如同冒出的蒸汽般,不论是兢兢业业的干员,还是每日偷閒悠哉的士人,无不感到些许慌乱。
袁湛身为肱骨遗老,担任右僕射,又做了许久刘穆之的副手,继而代其主持大局,又令张邵为辅,恰巧先前刘裕被压下的任命召开,赋閒在家的刘怀慎再受启用,转任五兵尚书。
此五兵代指中兵、外兵、骑兵、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