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你们看,我救了一个外乡人哥哥回来!”小溪仰著头,献宝似的拉著她“阿爹”那冰冷的手,指向屋內的白语,“他叫白语,他之前漂在水上,都快淹死啦。”
那男人——小溪的“阿爹”,缓缓地低下头,用那双纯黑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僵硬地抬起手,极为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摸了摸小溪的头。他的动作里没有丝毫的慈爱与温柔,只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程序化的精准。
隨后,他和身旁的女人一起,迈著同样僵硬而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屋內。隨著他们的进入,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著雨水腥味与某种未知腐朽气息的阴冷,如同实质的浪潮般席捲了整个屋子,將那盏油灯的豆大火苗都压得摇曳不定,几欲熄灭。
“外……乡……人……”
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粘稠,如同两块被水泡得发胀的朽木在互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早已腐烂的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那双纯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语,嘴角那僵硬的微笑弧度,似乎又扩大了一丝。那不是欢迎,更不是友善,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如同屠夫在审视一只即將被摆上祭台的、膘肥体壮的羔羊般的眼神。
白语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与外界带来的致命威胁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站稳。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態,別说对抗,恐怕连逃跑都做不到。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大脑,以及……身边这个看似无害、却又处处透著诡异的小女孩。
“是啊是啊,”小溪完全没有察觉到父母的异样,或者说,她早已对这种异样习以为常。她拉著“阿娘”的手,嘰嘰喳喳地说道,“白语哥哥人可好啦,他还夸我的名字好听呢。阿娘,我们今晚吃什么呀白语哥哥肯定饿坏了。”
那女人——小溪的“阿娘”,同样用那双纯黑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白语一番,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用与男人如出一辙的、沙哑粘稠的声音说道:“吃……雨……鲜……”
说完,她便鬆开小溪的手,与男人一起,如同两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转身走向了里屋的厨房。
白语的心猛地一沉。
雨鲜
这个名字,光是听著,就让他感到一股发自內心的恶寒。联想到小溪之前所说的“雨会吃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所谓的“雨鲜”,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食物。
“白语哥哥,你別怕,我阿爹阿娘就是不爱说话,但他们不坏的。”小溪似乎看出了白语的紧张,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安慰道,“雨鲜可好吃啦,是下雨天才有的呢,又滑又嫩,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著小溪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白语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放鬆,反而提到了最高。一个能在这种环境下安然无恙、甚至对父母的诡异习以为常、並且认为那种恐怖食物“好吃”的孩子,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长凳上,开始飞快地思考著对策。硬碰硬是死路一条,逃跑也绝无可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虚弱无害的、需要被“招待”的客人角色,静观其变,寻找破局的机会。
很快,那女人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手中,端著一个粗糙的、黑色的陶盆,放到了屋子中央那张小小的方桌上。
“开……饭……”
男人也从厨房里走出,手中拿著三副碗筷,同样是那种沉重的黑陶质地。他將碗筷摆好,然后便与女人一起,在桌子的两边僵硬地坐下,那双纯黑的眼睛,再次齐刷刷地投向了白语。
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白语哥哥,快来呀!”小溪已经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自己的小板凳,兴奋地拍著手。
白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噁心感,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盆所谓的“雨鲜”之上时,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