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面无法用物理定律来解释的“镜子”。它既是隔绝两个世界的墙壁,也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唯一窗口。
在白语的视野里,坚硬的软垫墙壁变得如同虚幻的投影,墙的另一端,陆月琦的身影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他能看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能看到她身后那破败盥洗室里滴著水、长满青苔的水龙头,甚至能嗅到一丝从那个“里世界”渗透过来的,混杂著潮湿与腐朽的真实气息。
而在陆月琦的眼中,镜中的景象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狭小、压抑、被纯粹的黑暗所填满的囚笼。白语就站在那片黑暗之中,他身上那件刺眼的白色病號服,是那片虚无中唯一存在的“色彩”。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与她对视的剎那,却点亮了如星辰般的光芒。
他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任何试图通过声带发出的声音,都会被这层诡异的“介质”所吸收、吞噬。他们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交流——口型、眼神,以及那份超越言语的默契。
“你……还好吗”陆月琦用口型无声地问道,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白语微微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一个“很麻烦”的表情,示意自己正被药物所困扰。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立刻制定出逃离的计划。
他开始用最简洁的手势和口型,快速地向陆月琦传递著信息。
“听著,”他用口型说道,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这个世界……是『活』的……有规则……有『守卫』……不能硬闯。”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然后做了一个“骚乱”和“混乱”的手势。
“我需要……在『表世界』……製造混乱……吸引守卫……你需要……在『里世界』……找到对应的『节点』……进行干扰。”
陆月琦冰雪聪明,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图。白语是想通过在两个世界同时行动,引发“规则”的紊乱,从而在这面坚不可摧的“墙壁”上,撕开一道真正的裂隙。
“节点是什么”陆月琦用口型问。
白语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回想著阮博笔记里的內容,以及自己之前的观察。
“执念。”他吐出两个字,“每一个病人……每一个活动……都是一个『执念』的节点。它们是维持这个世界稳定的『基石』。你需要……找到与我行动对应的那个『执念』,然后……用你的力量……去『共情』它,『冻结』它!”
他想到了那个在活动室里不停堆塔的男人。那个执念,是维持“秩序”的象徵之一。如果他能让那个男人的行为模式出现“病毒”般的变异,那么,这个世界的“防火墙”就必然会出现漏洞。
“积木……高塔……”他用口型和手势向陆月琦描述著,“在『里世界』的活动室……找到它……然后……等我的信號。”
陆月琦用力地点了点头,將他的每一个指令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那你呢”她担忧地问,“你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白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带著一丝疯狂与自信的弧度。
“山人自有妙计。”他无声地说道。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护工来“查房”了。
“快走!隱藏起来!等我信號!”白语的眼神瞬间变得急切。
陆月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她最后深深地看了白语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信任,然后毅然转身,消失在了盥洗室的黑暗之中。
隨著她的离开,那面“镜子”上的景象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復成了冰冷而坚硬的墙壁。
“没想到一直是所有人的希望的你,也会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希望啊!”黑言在白语的意识深处感嘆道,他看著白语的精神之锚——那片虚无之海上似乎隱隱升起了一轮明月。
“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