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也是，毁容和哑巴双重buff叠加，自然会出现被群体忽视甚至排斥的现象，这太常见了。
哪怕没有身体缺陷，群体都会出现孤立的现象，更何况‘许暄’这个小可怜呢？
怪不得她不喜欢来上学。
都是原因的。
“——但是。”班主任的话音一转，她闪烁着神情，“但是知识不能不学，你年纪小，不学习知识将来怎么立足社会？学习才能出人头地，你没有父母，你只有自己，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话没什么问题，我听着心里也很赞同。
就是这班主任的神情看着让人有点心里发怵，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班主任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今年的贫困生助学金要填表了，老师这里还有一份名额，老师决定将它留给你。”
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交到‘许暄’手中。
‘许暄’低头看着表格，微微颤抖了指尖。
她有些激动，刚想起身表达谢意，便被班主任一把按住。
接着，我听到了果然不出所料的话——
“只是要助学金的话，有很严格的审查，学校会抽选学生背调，小宣你的家庭背景没问题……就是前两周和冯雪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关于你们的处分还没有下来，处分没下来之前，你没有填写助学金表格的资格。”
班主任似乎很为她着急，苦苦皱着眉头思索着。
放屁！
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却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她说的根本就前言不搭后语，先不说为什么会单独剩下一个名额的事，就说处分，一个被群体孤立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
用脚想也知道有人欺负她，她奋力反击。
得处分？
我心里嗤笑，要是这个学校里的领导和老师哪怕有一点良心，就不会罚一个被霸凌的学生处分。
所以，两周前同‘许暄’发生争执的冯雪，家里不会有什么背景吧？
学校要压下这件事？
还有，学生之间能闹出什么别扭，会需要班主任用怀柔政策来压下？
班主任点到为止，她微笑着拍拍‘许暄’的肩膀，“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件事你回去思考一下，考虑好了来办公室找我。”
‘许暄’攥紧助学金的申请表，沉默着起身打算离开。
就在办公室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我听到办公室内传来一句不高但很清晰的话。
“学校给你的评级是特级贫困，能够申请到一万块钱的助学金，好好考虑。”
“砰——”
回应她的是一道关门声。
离开了办公室，‘许暄’将申请表轻柔放进书包里，走向教室。
第一节课是体育课，班级里没人。
她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我拿不准‘许暄’的想法。
因为一万，太诱人了。
一万块钱，可能只是有些人一个月或两三个月的工资，但对此时贫困到连学都需要资助才能上的‘许暄’来讲，是够她节俭生活很久的意外之财。
她轻轻捂住眼睛，将脸埋进掌心。
她犹豫了。
她将尊严与金钱衡量后，偏心的天秤逐渐倾倒，沉默着接受了师长伸来的“救援”之手。
这根本不是学校，这是牢笼。
——是一座尝试蚕食她所剩不多生存希望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