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这话说得已经近乎疯狂，但她却又不自知。
直到这话说完许久，景帝没有答复，兰贵妃才有些许清醒。
“陛下？”
“兰贵妃，你当真是入了宫，得了百姓的供养，已经步入了九天的仙境，竟然看不起这民间的疾苦了。万又一百的活人，都成了你口中的贱命？”
终于，兰贵妃反应过来，她转过头，瑾王和骆玖语面无表情，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
太后则是无情之中又露出看热闹的意味，丝毫没了之前撺掇她来救儿子的感同身受。
至于景帝，已经没了忍耐，满面的恼怒。
“陛下，晨儿......是您的皇子。”
“是又如何。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难道要为了六皇子，让那些人都失了性命？！兰贵妃，你们王家就教出如此的女儿？！”
至此，兰贵妃终于明白，她刚才是有多口不择言，更是如何触怒了龙颜。
但那是自己的儿子，若不是荣国公府被她相逼也凑不到人数，她又如何会这般着急的来求皇上。
现在触怒了天子，兰贵妃心中更是悲戚。
“王家？王家早已经弃了我这个女儿，弃了晨儿这个外孙，攀上了八皇子那棵歪脖子树。如今，陛下是也要弃了臣妾与晨儿吗？”
此刻的兰贵妃眼中满是通红，甚至已经疯狂，景帝看在眼中，难免有所触动。
“朕也在想办法救他，但用无辜之人的性命绝对不行。”
“若是没有其他法子呢？”
“若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景帝沉默片刻，好似下定决心，“那便给他一些药，让他走的安详一些。”
“......”
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被扯断，兰贵妃滞愣半晌，突然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当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啊！”
“兰贵妃，你......偏执了。”
景帝虽是不喜，却念在兰贵妃救子心切，没了分寸，这才忍住了怒火。
可现在兰贵妃哪里会在乎这些，她笑的前仰后翻，没了一点这些年的傲娇和高贵，只剩下真性情的悲凉。
“是，我是偏执，我只剩下晨儿，若此刻不偏执，又该何时......”兰贵妃一边倾诉一边笑着看向面前的每个人，“我知道，王家虽说给了我富贵，却更拿我当讨好处的筏子。陛下给了我尊荣，却更拿我当权衡荣国公派的工具。包括太后，你这个老虔婆，莫不会以为我王春兰是个傻子，真相信你为了晨儿？你还不是又为了萧家那点利益，在中间当搅屎棍......”
原本看热闹看的高兴的太后，哪里会想到还招惹了兰贵妃这个疯婆子的谩骂。
“兰贵妃，你口出狂言，你......”
太后正欲开口怒斥，就被兰贵妃将话口抢了去。
“我便是口出狂言了，原本信你是为了晨儿，如今晨儿要没了，我怕甚......”
“......”
兰贵妃再无顾忌，将太后和景帝来回谩骂，太后已经气的面色绛紫，而景帝倒是难得隐忍。
直到兰贵妃骂累了，这才好似注意到一旁的瑾王和骆玖语。
“还有你，晏修瑾。哈哈，哈哈......”兰贵妃只看着瑾王笑的癫狂，她的眼泪随着笑容一并出来，许久，才低声念叨。“当初我先怡贵妃一步，怀了身孕，便想着她定会不甘。可她每次面对我的挑衅，都只是笑容菀菀，哪里有半分不悦。当生下晨儿，我便以为都是贵妃，我这辈子胜她了。可谁能想，她竟生下你。你与晨儿仅隔半年，但你所受的宠爱却是他的百倍千倍。凭什么？就凭你母妃是周静怡？呵，她都死了，你却步步高升......”
“王春兰 ！”
在瑾王强人怒火之时，景帝先一步震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