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身影被天光彻底吞没。
眼前的天地瞬间寂静无声，没有血阵的轰鸣，没有荒原的风啸，只有一片无尽的光。
这光并不炽烈，却透着一种冷冽的肃穆，仿佛是天道的审视。洛尘漂浮其中，剑魂已然暗淡，身躯虚幻得像随时会消散。
“这是……命门的深处？”
他喃喃低语，声音微弱，几乎无法听见。
忽然，光海荡开，一道恢宏的虚影浮现，形态模糊，却如同由无数剑意凝聚而成。那影子缓缓开口，声音如古老的钟鸣：
“剑心已灭，何以续命？”
洛尘心口一震。
是的，他的剑心已碎，赤金剑魂虽在最后一刻燃尽了黎渊的血阵，但代价便是彻底失去了立剑之本。没有剑心，他就只是个空壳，再强的剑术也不过是徒具其形。
他苦笑一声：“若无剑心，便让我消散吧。只是……她……”
念到此处，他喉间哽住，眼前浮现沈芷安推他入光时那泪流满面的模样。心口刺痛，比剑心崩碎还要剧烈。
虚影低沉道：“你心念未绝，何言消散？剑心非生于剑，而生于执剑之人心。你可愿重历命劫，以心换剑？”
洛尘瞳孔骤缩。
重历命劫？那意味着，他要重新经历自己的一生，所有痛苦、仇恨、执念，都将再度压在心头。若他能走出，便能重铸剑心；若不能，则彻底湮灭。
他沉默许久，忽然抬头，目光坚定：“我愿！”
轰！
光海猛然收缩，将他整个人卷入其中。
……
当洛尘再度睁眼时，天地已然变幻。
他立在一片雾气弥漫的古道上，道旁尽是断剑残兵，血迹斑驳，犹如荒芜战场。前方，一名童子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一柄生锈短剑。
童子眼神澄澈：“若世间皆弃你，这剑，你还执否？”
洛尘愣住。那短剑，正是他少年时在破庙里捡到的第一柄剑，也是他踏上剑道的起点。
“执！”
话音一落，短剑忽然燃起火光，化作一道烙印，嵌入他心口。
雾气散去，他脚下的古道延伸无尽，第二重幻境随之浮现。
这一次，他站在洛家废墟前。烈火滔天，血流成河，父母的尸体横陈，童年的一切温暖都在眼前化为灰烬。
火海中，一个血影浮现，正是他当年所恨的仇敌，那双冷漠的眸子俯视着他：“若仇恨能毁你剑心，你是否仍能守住剑？”
洛尘浑身颤抖，双目赤红。那一夜的记忆，是他心中永远的噩梦。
他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仇恨……不是我执剑的理由。守护才是。”
当他睁眼时，血火骤然熄灭，残影崩碎，剑意再度汇入他心口，光辉愈发清晰。
……
第三重幻境。
他立在无边的虚空中，眼前浮现沈芷安的身影。她背对着他，缓缓离去，脚步决绝，仿佛要被时光长河带走。
洛尘心口剧痛，忍不住高喊：“芷安！”
可她没有回头，只留下清冷的声音：“若有一日，你不得已亲手斩我，你还执剑否？”
洛尘全身僵住。这个问题，比任何劫难都要残酷。
斩她？他根本做不到。
可若因此放下剑，那他便失去了立身之本，前两重幻境的坚持也会彻底崩溃。
他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抓住虚空，泪水如雨。许久，他缓缓抬起头，喉间沙哑，却吐出坚定的话：
“若剑要斩她，我宁弃剑！
可若无剑，我如何守她？
此剑，不为仇，不为己，只为她安。哪怕剑碎心亡，我也绝不后退！”
轰——！
虚空猛然炸裂，沈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