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如镜，命轨为纹。
当那只灰白巨眼完全睁开，整个命渊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
沈芷安与风眠月悬浮于虚空之中，脚下的莲光依旧在缓缓旋转，然而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
灰白的虚空化作无数镜面，每一面都倒映着她们的身影——
但那些“身影”，却并非她们此刻的模样，而是她们曾经的命途。
——沈芷安在命殿前叩首的孤影，血染白衣；
——风眠月立于灵火之巅，手执命骨断刃，泪如焚；
——两人错过的无数命局，如裂纹般闪烁。
巨眼中央，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像来自无尽岁月后的命主之言：
“命之所生，皆为审。
汝欲改命，先渡己命。
一命为身，一命为心，若心不灭，则命难改。”
沈芷安目光一沉：“又是命的考验。”
风眠月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这次，我们一起。”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镜面忽然破碎，沈芷安被卷入一片光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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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沈芷安的命业映像】
她再睁眼时，已置身一座古老的宫殿。
天穹低垂，殿前九阶，血河滚滚。
她穿着旧日命官的玄衣，手中执着命判之笔，而殿下的囚笼中，正关着一位满身锁链的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容颜与她一模一样。
“是谁，判了我？”
沈芷安心中一震。
那女子缓缓走出锁链，声音幽冷：“你自称逆命，却曾亲手写下无数人的‘命死’。你斩他们命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生路？”
沈芷安沉默。她记得那段岁月——她为命殿执命，行诛伐之令，杀尽违命者，只因她信奉命的秩序。
可如今，她却走到了命的对立面。
“我当年错了。”沈芷安的声音低沉，“可若没有那一笔，我不会有今日的觉醒。”
“错与对？”她的映像冷笑，“命不论是非，命只认因果。你斩人命，如今，便该偿！”
说罢，那影身猛然出手，命笔化剑，直指沈芷安眉心。
沈芷安避无可避，只能迎战。两道命焰在殿中碰撞，刹那间光影四散。
她退一步，血溅衣襟，却笑了。
“原来……你就是我自己不肯原谅的那部分。”
她放下剑，任由那命笔刺入心口。
光，从她胸前爆开。
灰白的殿宇崩塌，那女子的身影也随风而散，只留下一句话：
“既知悔，便得赎。”
?
【二：风眠月的命业映像】
与此同时，另一边。
风眠月的世界，是一片火海。
那是她的故界——灵火之渊。
她曾在此被迫继承命源之力，以命火吞噬同门，只为守住命族不灭。
而如今，火海中走出无数熟悉的面孔——那些被她烧成灰烬的灵者。
“风眠月——你可记得我们？”
她的手微颤。那些灵影眼中没有恨，只有空。
“我记得。”她低声道，“我为命而杀，杀得太久，已忘了初衷。”
“那便以火，偿还。”他们齐声道，化作炽焰。
火浪滚滚涌向她，她却没有退。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灵火逆燃。
“若此火是我的罪，那便让我——与之同焚。”
轰——
整个火域炸裂成万道光线。
当一切平息，火海已尽，风眠月仍立于原地，白衣染红，却神色平静。
“原来宽恕，不是别人原谅我，而是我不再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