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敲碎了所有精英最后的幻想。
得到了最高指示,他们如蒙大赦,却又像一群打了败仗的公鸡,带着满心的不甘和屈辱,纷纷起身,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离开了这间让他们奋战了二十四小时,也羞辱了他们二十四小时的会议室。
很快,厚重的橡木门在最后一人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整个巨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我和秦若菲,两个人。
以及,满室的、化不开的绝望。
“——你,有办法,对不对?”
她终于再次抬起头,用一种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的声音,看着我。那眼神,不再是女王,不再是总裁,而是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死死抓住了眼前那最后一根,哪怕是虚幻的,救命稻草。
“办法,谈不上。”
我摇了摇头,缓步走到那块写满了各种理性分析与财务模型的白板前。我没有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而是直接拿起了板擦。
然后,当着她的面,将上面所有的,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商业智慧的文字、图表、公式,都一点,一点地,擦得干干净净!
那是一种仪式。一种与过去的彻底决裂。
当白板恢复了它原本的洁白,我才转过身,看着她那双充满期盼与恐惧的眼睛。
“——我,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能让人血液凝固的力量。
“——一个,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的……豪赌。”
话音未落,我拿起黑色的记号笔,在那片因为擦拭而显得有些清冷的白板上,重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破”
——“立”
“——想要破局,就必须,先杀掉过去的自己!也就是——自-宫!”
我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情感。
“史蒂文和浑水,不是在全球媒体面前,言之凿凿地说我们财务造假,进行违规的关联交易吗?”
“——好!那我们,就认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主动,向全世界承认!承认秦氏集团在过去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为了效率,确实存在着一些不规范、不透明的财务问题和管理漏洞!”
“然后,当着全世界所有媒体的镜头,当着所有投资者的面,我们宣布!”
“——我们将,壮士断腕!”
“——将所有,被浑水的做空报告所质疑的‘不良资产’和‘问题业务’,不管它们现在是否盈利,是否是集团的现金牛,全部!打包!剥离!出售!”
“哪怕,这会让集团的营收和利润瞬间腰斩!哪怕,这会让我们的股价在现有基础上,再疯狂地跌掉一半!我们,也,在所不惜!”
我的话,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惊雷,让秦若菲的瞳孔在瞬间剧烈地放大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因为震惊而身体摇晃,险些摔倒。
“你……你疯了?!这不等于是在所有人的面前,亲手杀掉秦氏集团吗?!这是自杀!”
“不!”我猛地摇头,眼神灼热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声音陡然拔高,“——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要用最惨烈、最悲壮、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向全世界,尤其是向周瀚那样代表着‘国家意志’的人,展示我们刮骨疗毒、彻底变革的决心!”
“我们要用短期的剧痛,来换取一个干干净净的、健康的、没有任何历史包袱可以再被人攻击的新生!我们要让所有做空者,瞬间失去所有的攻击靶标!”
“这,就是‘破’!”
“那……那‘立’呢?”秦若菲完全被我那股癫狂的气场所震慑,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能不自觉地,跟着我的思路,颤声问道。
“‘立’,就更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