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棋盘。”
萧战抬眼。
“你昨夜说，要一颗一颗拆了它。”她盯着他，“可你知不知道，拆棋盘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棋子？”
“我知道。”他声音低，“可我不在乎。我娘死那晚，火盆灭了，再没点着。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有些火，得自己烧。”
后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笑。
她抬手，覆上他心口。
掌心一缕灰雾状气息渗入，无声无息。
萧战浑身一震。
识海中，生死簿碎片嗡鸣不止，竟自发浮现，映出六道模糊虚影——人间、畜生、饿鬼、修罗、地狱、天界——转瞬即逝。
“这是……”
“轮回初悟。”她说，“我所知不多，但足以让你明白——亡灵不是死物，是未归之魂。它们不该散，不该灭，该有去处。”
萧战呼吸一滞。
“你……违了祖训。”
“祖训说巫不修轮回。”她冷笑，“可天道若真公允，怎容妖族屠我子民？魂飞魄散，连盘古都收不回。我问自己——若死无归途，活着又为了什么？”
她声音很轻，却像雷劈山岩。
萧战看着她。
她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决绝的平静。
“若有一日我消失，”她低语，“莫寻尸骨，看轮回之始。”
他心头猛地一紧。
这句话……不对劲。
不是预言，是交代。
是诀别。
他想问，却见她已转身，玄袍飘入夜色，背影孤绝如断峰。
——
祭坛外，萧战静坐一夜。
天未亮，风未停。
他低头，掌心那片灰白花瓣还在。他将它贴在心口，以盘古精血封存。
血渗入花瓣，瞬间被吸收，花瓣化作一道淡淡纹路，烙在心口皮肤上，形如轮转初胚。
混沌青莲悬在识海，首次主动垂下一缕青光，护住心脉。
系统依旧沉默。
签到冷却未解。
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是开始。
他想起昨夜后土覆在他心口的手，想起她眼中那抹决绝。
他想起娘死那晚，雨潲进屋，火盆灭了，他抱着她，手冻得发紫，却点不着火。
这次。
他低声说：“我不再让火盆灭了。”
——
天光微亮。
共工站在议事台边缘，战斧横握，声音如雷：“今日再议——”
他话未说完，后土已走来，身后跟着萧战。
萧战伤未愈，步子不稳，但背挺得直。
共工冷笑：“你还敢来？”
萧战不答，只将剑柄转了半圈。
后土抬手，权杖击地：“我已决——萧战，为巫族战策使，参议星斗破阵之法。”
祝融怒喝：“你一人之言，岂能定族中大事？”
“不必你们同意。”后土目光扫过众人，“我以祖巫之名立令——谁若再阻，便是违我之令。”
岩台死寂。
风卷灰烬，掠过众人脚边。
共工握斧的手青筋暴起，却终究没动。
后土转身，看向萧战：“昨夜我给你的，只是种子。你要让它生根。”
萧战点头。
她低声道：“若天道压下，你撑不住——记住，轮回不是终点，是起点。”
他心头一震。
她转身欲走，忽又停步，背对着他，声音极轻：“你指尖转剑柄的样子……像极了他。”
萧战没答。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