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顶层的空气，在经历了那次短暂的警报惊魂后，仿佛被拉伸到了极限的橡皮筋，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苏卿卿似乎被彻底抽干了力气，连续几个小时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未曾舒展，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仿佛仍在抵御着无形的恐惧。
顾怀章守在外间，面前的平板屏幕上同时显示着数条信息流：NICU的实时生命体征数据、李峰发来的关于舆论和商业反击的进展汇报、以及“暗影”对那次警报事件的初步分析报告。
报告指出，警报触发源于一次极其细微的参数波动，属于早产儿常见的、不稳定的生理现象，并非外部干预。但报告末尾用红色字体标注：“监测到在警报发生前37秒，有一段极其微弱、疑似试探性的异常信号试图接入NICU外围监控子系统，持续时间不足0.5秒，已被防火墙拦截。信号特征与之前渗透儿童医院的尝试高度相似。”
0.5秒！不足一次心跳的时间！对方竟然已经将触角伸到了离孩子如此之近的地方！这已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威胁！
顾怀章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红字上，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让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暗影”负责人的号码，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回响：
“信号接入点，查到了吗？”
“正在全力追踪，对方使用了最新的瞬时跳频技术，并且伪装成了系统内部的维护心跳，非常隐蔽。但我们已经锁定了信号大致来源的物理区域——就在本市，城东的卫星通信基站覆盖范围内。”
就在本市！那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或者他的爪牙，竟然就在眼皮底下！
“挖！”顾怀章只吐出一个字，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把城东所有可能藏匿这类技术设备的据点，给我一寸一寸地筛一遍！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官方、非官方的渠道，全部打开！七十二小时内，我要结果！”
“明白！”
挂断电话，顾怀章走到内间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沉睡的苏卿卿和隔壁NICU里那个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孩子。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和一种冰冷的暴戾在他心中激烈冲撞。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片薄冰上，脚下是暗流汹涌的深渊，而他最重要的人，就在这片薄冰之上。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打乱对方的节奏。
他回到外间，再次联系李峰。
“顾司明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他很安静，似乎在蛰伏。但我们监测到，他名下几个境外账户有异常的资金聚合，数额巨大，来源不明，很可能是那个‘幽灵’提供的支持。”
“很好。”顾怀章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把他挪用公款、利益输送最确凿的那部分证据，直接提交给经侦总队和证监会。同时，把我们掌握的、他与那几个境外空壳公司非法交易的线索，匿名提供给国际反洗钱组织。”
他要双管齐下，在国内用法律铁拳捶打，在境外用金融监管绞杀，彻底断掉顾司明的资金链和退路！
“另外，”顾怀章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森冷，“把我们之前查到的、关于林白雪税务问题和她利用粉丝集资进行非法投资的证据，找个合适的时机，放出去。”
既然要乱，那就让水更浑一点。他要让顾司明和林白雪自顾不暇，看那个“幽灵”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
“是，顾总！”
命令下达，庞大的机器再次开动。顾怀章坐回沙发，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和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让他的体力也濒临极限。但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城东，一栋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部却布满了各种高端通信和屏蔽设备的废弃工厂地下室。
阿哲看着屏幕上刚刚消失的、代表试探信号被拦截的红色提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反应真快啊……不愧是顾怀章。”他对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