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你不是说不好打”她哆哆嗦嗦地问。
“是啊是啊,你们全楼六百个女生,就楼长室一部电话,比广播电台的热线还要热。”章远抱怨,“我上次在家按了一下午號码,指头都按扁了也打不进去。”
“就为这个,你就把自己折腾病了”叶芝放下书包,过来摸摸何洛的额头,“啊呀,烫得要死!我去打饭,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米粥、咸菜,谢谢。”何洛的肚子很空,但一想到油腻的食物就反胃。她很怀念母亲做的鸡蛋羹,一抹嫩绿的葱儿,两滴澄褐的香油,洒在嫩黄柔滑的蛋羹上,是每次病中最爱的食物。
寢室里年龄最大的童嘉颖也探头过来,“何洛,生病的时候更想家了吧”
真要命,她平素是个內向的南方女孩子,话不多,但此刻专拋重磅催泪弹。
“嗯,也还好啦。我先睡会儿。”何洛扭头衝著墙,躲在蚊帐后鼻眼一酸,泪珠断线一样滚落下来。
迷迷糊糊中,好像回到了故乡,走在熟悉的长街上。又似乎天气闷热,还在准备高考。何洛看著一桌子的复习材料,心惊胆战。“不是已经考完了吗”她问。
“谁说的!”旁边的同学头不抬眼不眨,“那次是模擬,还有这么多题目呢!快做快做!”
“这么多,怎么能做得完啊!”她四下看,章远却不在教室里。他一定又在操场上打球呢。“快回来,又发了这么多练习册!”她趴在窗台上大喊。
她越想越急,急得一头大汗,猛然一惊。原来自己已经在大学的宿舍里了。
刚刚熄灯,另外三个女孩子收拾著床铺,低声抱怨著高数老师一堂课跨越了书上二十页的內容。何洛睁大眼睛,看著上铺的木头床板,一条一条,有树节,有虫疤,周欣顏爬上去的时候,老旧的双层床吱嘎嘎轻响,似乎要从木头缝里抖出一些歷史的尘埃来。
窗外是哗哗的水声。
“下雨了吗”何洛问。
“你醒了”周欣顏把著栏杆探头,“没下雨啊!是风吹叶子吧。”
“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叶芝道,“没有吵到你吧”
“没,我一直都晕晕的,半睡半醒。”
“你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念叨著什么,我们没听清。”
“噢是我烧糊涂了吧。”
何洛闭上眼睛,头依然隱隱作痛,就要炸裂开一样。她用掌根压住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揉著。窗外传来篮球击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周欣顏蹬蹬地爬下来,推开纱窗大喊一声:“別拍了!你三更半夜发神经,我们还睡觉呢!”她又回身笑著,“我们这儿还有个病號。”
“不用担心我啊。”何洛说,“你们都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窗外的篮球声住了,何洛却有些失望。她在信中提到这件事情,对章远说:“那一刻,我真以为是你,拍著篮球,隔了千山万水来看我。很傻,是不是於是我就安慰自己,说那就是你拍球的声音,离多远,我都听得到。”
关於淋雨生病的事情,何洛只字未提。她骑车去看田馨,他们学校正在进行新生军训。她远远就看见每人举著一只板凳,教官威严地喊:“放小凳,预备,放!”
“带小凳,起立!”
乒桌球乓一阵乱响,草绿色的一群学生,帽檐都挡著小半张脸。何洛一队队看过去,终於找到了田馨。她到底是学过美声的,报数的时候无比嘹亮。
“啊,你真是没良心!这么多天才过来看我。”休息的时候,田馨衝过来,抓著何洛的车把一顿乱晃,“是不是每天都和章同学鸿雁传情,忘记姐妹我还在受苦受难!”
“什么啊,我前两天生病了。”
“啊,没事儿吧!好利索了”
“嗯。不要告诉別人”何洛想了想,“我家里和章远都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