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何洛也笑了,她那里还有一本当年的《章氏语录》。
“一二九”歌咏会就要到了,学校的广场上在搭设露天舞台,主路两旁国槐和银杏光禿禿的枝丫上缠著金黄的小灯泡,隔数米还会掛一盏大红的灯笼。章远忽然转身问:“你的相机呢这么热闹,出来照相吧!”
时间一帧帧定格。
章远把手伸在树洞里,齜牙咧嘴做出被咬住的疼痛样子。
右手举著葫芦,左手捏个剑诀,扬扬头,“葫芦gg,嶗山道士版。”
把围巾缠在手腕上,把何洛的帽檐搭在拳头上,笑著说:“这张,何洛隱身了。”
何洛咯咯地笑著。她穿了一件藕荷底色的中式对襟小袄,绣著云纹,领口袖口和衣襟上有一圈浅棕色的兔毛。章远笑道:“你好像穿著一只大手套。”
何洛说:“哪儿像手套了”
“这个搭配总让我想起手套来。你原来有一幅这样的手套吧”
何洛点头,“好多年前了,早就旧得不像话,不知道哪儿去了。”
章远把大衣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西服,招呼何洛道:“来,合个影吧。对比这么强烈,假洋鬼子和小村姑。”他举手,在何洛头顶比著兔耳朵,冲帮忙照相的学生吐吐舌头。何洛站在他斜前方,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咳嗽一声,屈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喂,不要又给我弄兔耳朵。”
“大姐!”章远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用力!你不知道我有胃炎”
“活该!”何洛嗔道。
“真恶毒。”他耸耸肩,“不弄就不弄。”他放下手,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恰恰搭在她肩头。
何洛浑身一震。他轻轻的触碰,一瞬间凝固了空气。
她送章远去校门口,一辆出租的影子都没有,偶尔有塞满人的公共汽车缓缓开过。两个人在空阔的街上跑跑停停,团个雪球扔来扔去,在雪地上滑行,看谁的距离更长。心情单纯快乐,在辉煌的灯火下沸沸扬扬,热热闹闹。
雪恰到好处地折射著金黄的灯光,空气里有熟悉的寒冷味道,如家乡的一样亲切。若章远此行顺利,他所在的小公司可以成功地与嘉隆原有的技术部门及另外一家深圳工作组合併,或许一切就不同了。他的构想是把研发中心设在北京,面向北方眾多刚起步的小型企业及老牌国营单位,避开南方的激烈竞爭。
无论如何,他的第一选择是这个何洛生活了將近四年的城市。未来是不確定的深海,似乎现在射进来一束光,曲折荡漾。
回到宾馆,总裁的秘书小方来找章远,“你去哪儿了有人等你很久了。”
“哦,我不是说了,今天会去找个朋友,要晚点儿回来。”
“啊,是我来早了!”郑轻音从隔壁的贵宾室探出头。
“是你”
“这世界真小!”她眼睛弯弯地笑,“反正我在北京没什么朋友,下午就溜达过来玩儿了。和方哥聊天后,才知道你要来我爸爸的公司。”
“轻音好久没回国,难得遇到老朋友,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要带人家四处走走么。”小方笑得颇有深意,“反正最近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在等筹委会的审核结果。”
章远也笑,“我怕带著她走丟了。北京我也不熟,虽然来得次数多,基本都是从火车站到我女朋友学校,两点一线。”他冲郑轻音挥挥手,“要不然,咱们去何洛那儿,让她带你四处走走”
郑轻音的嘴角耷下来,笑得勉强,“上次看到你们她都没怎么说话,你把人家哄好了”
“谁和谁没有点儿小矛盾”章远说,“何洛最好哄了,给她点儿好吃的就行。对了,她们学校的活动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国內的大学生活”
郑轻音迟疑片刻,面色越来越难堪,“算了,我叫司机带我去买东西好了。其实,我这次回国根本没想到会遇见你,能见个面打个招呼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