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你怎么回去啊遇到打劫的怎么办”
“谢谢,害你担心。”何洛笑,“不过我真的丟不了。也许刚来美国的时候有些不適应,迷迷糊糊的,又垂头丧气,但现在很好,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你看,一旦习惯了新环境,我就又活蹦乱跳了。”
冯萧微笑,“怎么会不担心再怎么坚强独立,你也终归是个女孩子。”
何洛心底温暖,像在漫漫冬夜里喝了一碗热汤般舒適安逸。
汽车驶过浓雾瀰漫的跨海大桥,转过一道崖壁,雾气忽然散尽,朗月清冷地悬在天边,亮白的银辉碎在海上,光线凉凉地爬过每一寸皮肤。几颗星星疏远零落,明灭不定,闪著微弱暗黄的光芒。深蓝的天幕比起伏的大海更寂寥。
二人將车停在路旁。向著外海的崖边波涛汹涌,海风强劲。
“我的一个朋友住在海边小镇,她常常讲,面对外海的时候,失意的人往往会觉得到了路的尽头,要么大彻大悟,要么自行了断。”何洛抱著肩,瑟瑟地说,“风真大,就这么笔直地栽下去,也会被崖底涌起的风托住吧。”
冯萧把外衣披在她背上,“刚才吃牛排的时候不应该让你喝红酒,开始乱说话了。”
“我才不想轻生。”何洛瞪他,“但有人明知道自己要开车,还嘴馋喝了半杯。”
月光下,她薄怒的神情分外生动,双颊有淡淡的酡红,寒星样的眸子目光流转,微醺时有平日看不到的娇媚。
含嗔带怨的小女子,和平日端庄明丽的何洛大相逕庭。酒只半杯,心先醉了。
冯萧身形高大,稜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有浓浓淡淡的阴影。他站在上风处,翻飞的衣襟不断拍打著何洛的手背。她不知说什么好,总有衝动想按住猎猎作响的衬衫。飞舞的衣襟太吵闹。她刚探出手,便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下一刻,他把何洛拉到怀里,紧紧地拥住。
当时当日,此情此景,温暖的怀抱,何洛终没有拒绝。
不待秋后,就被直接推出午门斩立决。
章远颓然。他记不清后来和何洛聊了些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原来自己一直坐在飘窗宽大的窗台上抽著烟。楼盘外的公路迤邐如长蛇,车灯如流星,点点划过,蜿蜒到山边的黑夜里,似乎一路通到深邃的夜空中去。
房还是毛坯房,光禿禿的白炽灯泡无比刺眼,明晃晃地让所有心事无所遁形。章远寧愿把灯关上,坐在窗台上,披一身月光,仿佛这样,长夜就不会过去,也不需要面对忙碌的现实世界。
他已经叫了施工队开始改水管电线,充满石灰水气味的房间,白墙凿开,露出红红绿绿交错的粗缆细线。他早前用数位相机拍过屋子的原型,大幅列印在白纸上,閒暇时用彩笔画了诸多装饰。多年不碰画笔,他的工具已经不齐全了,但当时心情无比激动,还特意跑去文具商店买了水彩涂料,在纸上將房间效果图画出来。客厅直通露台,画一张茶几,两把藤椅,地上一块浅驼色厚绒圆毯,窗外添一轮夕阳。傍晚下班,可以蹺著脚读书,或背靠著背坐下来看日薄西山。每一笔添加上去,心情都更激动。
粗糙的毛坯房,在纸上儼然生动起来,温暖素净的色泽洇染开,章远只恨不得添加一个巧笑嫣然的身影。
然而,一眨眼,如梦如露亦如电。
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满地凌乱的工具。
她的笑容不见,她的声音遥远。
章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他终於明白,什么是女孩子们在ktv里面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这样晚了,恐怕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一带如马德兴所说,两年內恐怕都是偏僻的,夜里也没有什么计程车。或许要飢肠轆轆地在窗台靠上一晚上,章远下意识地按住上腹。当时只一眼,看到路边的gg牌,他就决定买了,根本没有细想关於道路和基础设施这些关键问题。
自己还真是衝动呢。他苦笑。
门岗那边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