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想问题还是很周到的,基本不用我动什么脑筋。”何洛微笑,“和他在一起之后,日子倒是轻鬆了很多。”
“这样就挺好的。”
“嗯,挺好。”
“有结婚的打算吗”吃过晚饭,何妈又问。
何洛站在厨房里和母亲一同洗碗,一把筷子在手中顛来倒去的。“暂时没有。”她摇头,“真要结婚,肯定先向你和爸爸请示。”
“你爸正在考察呢。”何妈笑,指了指客厅。何爸沏了一壶茶,正拉著冯萧一同看《新闻联播》,天南地北地閒聊。
“我真同情他。”何洛苦笑著摇头,“我爸从商这么多年,还保留著大学老师滔滔不绝的激情。”
“让你爸多观察观察,不也是为你好呀。”何妈说,“你们这些孩子,有时候看人看事不长远。”
何洛瞟一眼客厅,“冯萧的导师下半年起要跳槽去美国东部的一个实验室,可能顺便要带他去那边做实习生。我顶多看这么远,再以后的生活变数太多。”
“瞧你说的,我们的生活好像一成不变似的。其实我们这一代不比你们动盪”何妈说,“我和你爸一起下乡,他考了大学,毕业后本来可以留在北京的,因为我进不去,他就回来了。后来你爸自己去做生意,前两笔赔得一塌糊涂,每个月都跑俄罗斯,偶尔回来一趟,还总和关係户喝酒,半夜醉醺醺地回来乱吐。我一个人拖著你,还照顾这个家,当时真以为挺不过来了呢。”
“你又忆苦思甜了。”
“我是说,彼此要为对方考虑。你们这一代孩子,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何洛失笑,“你和爸爸不也一再叮嘱我,千万不要把別人当成自己的生活重心,否则很容易失落吗”
何妈哑然,“此一时,彼一时。”她想了想说,“我们不希望你过得辛苦。其实,当初你外公外婆对你爸爸也没少抱怨。”
何洛低头,“我知道了。”
何爸喜滋滋对何妈说:“冯萧这孩子不错,懂事,也有见地。”
何妈嘆气,“我也挺喜欢这孩子。但我总觉得洛洛心不在焉呢。还是她大了,喜怒哀乐也不掛在脸上了”
何爸笑道:“前些年她哭哭笑笑的时候你担心,现在沉静了,你又担心。你到底想咱们洛洛怎么样啊”
“想她开开心心的。”
冯萧十二月底就要返回北京,和家人一起迎接新年。临行前一日,何洛一家三口陪他去冰雪大世界看了冰灯、雪雕,还买了木耳、榛蘑一类的特產让他带回去。
回到家里,何妈沏了热茶给大家暖手。何爸来了兴致,非要冯萧陪他下象棋。第一局何爸旗开得胜,接下来连输两局,第四局分外仔细,拈著棋子迟迟不决。
何洛笑道:“爸,我和你们都下过,冯萧的棋力比你好很多,第一局他输掉,多半也是紧张。”
“到底是女生外向。”何妈扯扯女儿,小声道,“给你爸留点儿面子啊。”
冯萧说:“何洛的棋下得也不错,经常和我打赌,谁输了谁洗碗。”
“那一定多数是她洗。”何妈笑道,“我知道洛洛,让她做饭可以,最厌烦洗碗了。”
冯萧笑著看何洛,“可別说我告状啊。有时她连输两盘,就找藉口,说,哎,天色这么晚了,我要走啦,然后拎包就跑,剩下一堆碗筷。”
何洛哼了一声,“你还说,第二天我再去找你,家里还是一摞碗筷!”
“那不是你头天积攒的”冯萧揶揄,“跑掉就能赖帐”
一室茶香,其乐融融。
何妈去接电话,转身喊女儿来听。
“家里很热闹,聚会吗”章远声音低哑。
“没有,我爸他们在下棋呢。”听见他嗡嗡的鼻音,何洛很想问一句——感冒了吗,还是太忙,没有休息好嘴唇轻轻开合,问询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吞回去,只剩下几个毫无疑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