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千鸟的身影如同一条融入墨色的游鱼,悄无声息地划破漆黑如镜的湖面,只留下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收敛,将身体的本能、呼吸的频率乃至心跳都压制到最低限度,仿佛生怕惊扰了水中沉睡的古老神明。
路岩闭着眼,全部的意志都倾注在维持那缕“静”之意念的传递上。他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一端连接着自身微弱的共鸣之源,另一端则系于湖中心那庞大、混乱而痛苦的意识洪流。他将故乡御神木下的宁静画面不断在心中勾勒、强化——阳光的温度,青草的触感,风中树叶的合唱,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无忧无虑的平和。这并非攻击,也非欺骗,而是一种纯粹的分享,一种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微弱的烛火。
“老家伙”的反应依旧难以捉摸。那低沉的、威胁性的“嗡嗡”声并未停止,如同某种古老的引擎在空转,但它那庞大的身躯除了最初那一下转动外,并未再有更多的动作。没有眼睛的面部“凝视”着路岩的方向,混乱的意识洪流中,那丝困惑与渴望似乎在缓慢地增长,与固有的暴戾和痛苦激烈地争夺着主导权。路岩能“听”到那意识深处传来的、支离破碎的片段——震耳欲聋的爆炸、金属扭曲的尖啸、绝望的哀嚎,以及一种…被遗弃、被污染的深沉悲哀。
宋茜和其余队员屏息凝神,紧握着武器,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的目光在潜入的千鸟、闭目凝神的路岩以及那沉默的庞然巨物之间急速切换,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千鸟终于抵达了湖中心的骨岛。她轻盈地跃出水面,落在苍白冰冷的骨骼堆积物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快速靠近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石龛。石龛看似简陋,但靠近时便能感受到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千鸟没有贸然伸手,而是从忍具包中取出一枚刻画着复杂符文的苦无,小心翼翼地将苦无的尖端触及屏障。
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嗡”鸣。这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老家伙”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附肢上的倒刺根根竖起,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咔嚓”声。吸盘状口器开合的速度骤然加快,低沉的“嗡嗡”声瞬间变成了充满警告意味的、如同风暴前夕的闷雷!
路岩闷哼一声,感觉一股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巨浪般拍打而来,几乎要将他那缕脆弱的意念连接冲散。他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拼尽全力维持着“静”之意念的输送,同时在其中加入了更多的“理解”与“悲悯”——他试图让这古老的存在明白,他们并非掠夺者,而是意图治愈这片伤痛之地的同行者。
千鸟的动作更快了。她手中的苦无符文亮起微光,似乎在解析着屏障的能量结构。短短两三秒后,她眼神一凝,苦无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刺入屏障的某个节点!
“啵”的一声轻响,能量屏障如同破碎的肥皂泡般消散。
没有丝毫犹豫,千鸟伸手探入石龛,将那枚散发着纯净白光的“净化核心”取了出来。核心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出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阴暗,也似乎让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淡去了少许。
成功了!
然而,就在核心离开石龛的瞬间——
“嗷——!!!”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极端痛苦、暴怒以及某种解脱般尖锐鸣响的咆哮,猛地从“老家伙”的口器中爆发出来!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漆黑的湖水剧烈沸腾、翻滚,露出水下更多纠缠的、如同巨蟒般的附肢!岩壁上的磷光苔藓疯狂闪烁,大片剥落!头顶的钟乳石状物质如同雨点般断裂、坠落!
“不好!它彻底醒了!”宋茜厉声喝道,“千鸟!回来!”
路岩如遭重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那缕意念连接被狂暴地撕断。他感到头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千鸟在骨岛上踉跄了一下,强忍着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