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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卢革跟着他走出殿门,两人在丹墀下相对无言。远处传来教坊司的乐声,夹杂着李存勖的大笑,像一根根毒针,刺得他们耳膜生疼。“完了……” 豆卢革喃喃道,“这大唐的法度,真的完了。”
消息传到吏部,正在筛选官员的侍郎们纷纷放下笔。有年轻官员愤愤不平:“我等十年寒窗,字字珠玑的奏章,竟不如伶人一句胡言?” 老侍郎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荐书卷成一团:“罢了,往后写奏章,不如学唱小曲来得管用。”
而紫宸殿内,胡舞正酣。李存勖踩着鼓点旋转,腰间的猫眼石闪着妖异的光。那些被扔在殿角的奏章,渐渐被人遗忘,只有风从窗缝钻进来时,会卷起几张碎纸,像无数只绝望的蝴蝶,在伶人的歌声里徒劳地飞舞。
几日后,河北传来急报 —— 饥民因赈灾无望,已聚众起事,连破三州。信使跪在宫门外,捧着血书哭求开恩,却被景进以 “惊扰圣驾” 为由,打了四十大板赶了出去。
李存勖得知消息时,正在看伶人排演新戏《太平乐》。他只是皱了皱眉:“一群刁民,派些兵马镇压便是,也值得来烦朕?” 说罢继续指点伶人走位,仿佛那急报上的鲜血,不过是戏台上的红颜料。
暮色四合时,郭崇韬的府里亮起孤灯。老将军将被撕碎的奏章拼凑起来,烛火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忽然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 “亡国” 二字,墨迹浓得像化不开的夜色。窗外的风呜咽着掠过,像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结局,提前奏响了挽歌。
